解決這些俘虜的問題,又能彰顯自己的功績,一舉兩得,卞之和的提議真不錯!
況且俘虜的南越大首領,乃是嶺南趙賊的後裔,更應該從重處置才是!(在京兆朝堂這裏,無論是君還是臣,都絕對不會稱趙嘉為趙氏皇族後裔的,能有的,隻是嶺南趙賊。)
可是,顧命大臣沈華善激烈反對卞之和的提議,聽得沈華善說破掉南越乃是小功,景興帝就有絲絲不悅。他這個時候想起了,立下南越之功的,正是沈華善第三子沈則高。
沈華善怎麽會貶低自己兒子的功勞?就是為了反對這獻俘禮?他們所爭論的獻俘禮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禮部尚書,且說一說,這獻俘禮吧。”想了想,景興帝這樣說道。一個禮儀而已,這兩個顧命大臣為何會這樣相爭?
聽了景興帝的話語,魏晉度心裏歎了一口氣,卻也恭敬出列,將獻俘禮的儀式、過程、意義詳細道來。他之所以歎氣,是因為預知了景興帝的傾向所在。
在景興帝出口詢問的時候,他就知道,這獻俘禮必定會舉行。隻有帝王對一個事物感興趣的時候,才會加以詢問關注。。
魏晉度心中所想,雖然沒有沈華善所想的那樣深入悠遠,卻也認為,殺俘不祥。尤其現在大永承平已久,西燕和突厥,已經很久沒有開戰,是在沒有必要斬殺這兩千俘虜。
且不管魏晉度心裏在想什麽,景興帝聽完何為獻俘禮後,先前認為卞之和提議很不錯的想法,反而更堅定了。此刻他坐在宣政殿前,忽而想起了當初內侍夏奇被杖死的那一幕,那些鮮血滴滴而下的場景,仿佛在他心頭回蕩。
如果是兩千人的血液同時飛濺,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場景?光是想像,景興帝就覺得有微微亢奮,喉嚨也緊了緊。
“為了弘大永武威,告慰太祖先帝,朕以為,獻俘禮可行!禮部尚書且擬章程,送中書省……”景興帝的聲音,在寂靜的宣政殿裏響起,聲音回蕩。
沈華善這下覺得是直接跌入冰窟之中了,他再次抬頭看了景興帝一眼,見到景興帝嘴角邊的笑意之後,他心中大慟!無盡的悲涼,無盡的悔恨瞬間湧上他的心頭。
這是大永的帝王,這是他及沈家一手扶持上去的帝王!當年那個驕矜自持的少年太子,怎麽會有如今這種殘虐暴行的傾向?
是他錯了嗎?是沈家錯了嗎?還是,帝王本身錯了?
“……比如帝王之失,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去監督、去勸諫,甚至去質疑、去反對!隻要是為了國泰民安,就算身曆百劫,也毫不畏懼!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論。所謂守正之心,也即匡正之道!”
守正之心,也即匡正之道。當年俞謹之在國子監的那一番說話,此刻在沈華善心頭浮現。每一個字,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當年還有俞謹之,還有申科,如今還有誰?可以匡正帝王之失?
沈華善重重跪在宣政殿上,沉聲開口道:“皇上!太祖在位期間,一生征戰無數,大功無數。卻從不曾有過獻俘禮!故民間有詩讚言:是伐是肆,是絕是忽,四方無以拂!皇上比之太祖若何?怎可行這獻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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