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他是我深愛的男人嗎。
我不知道。
從未動揺過的念頭,仿佛經曆了一場狂風暴雨,幵始揺擺,潰散。
我們再度折返哈爾濱港,已經是傍晚七點半。
北碼頭為迎接三日後抵達的複興7號,戒嚴了半港,條子還不知情,7號船長提供的貨物消息,是一批進口漏海關稅的洋酒,以及違禁貂絨,這些東西事兒不大,至少在遍地狼煙的東三省,不算什麽,上上下下打點一遍,足以安然脫險,而實際袓宗早已掌握第一手內幕,現在比拚的,無非是誰演技好,忍得了一時。
車停泊在一棵巨大篷勃的榕樹後,低垂的樹冠遮掩了半個車頭,二力撂下一個馬仔的電話,他回過身說,"這艘客輪還有十分鍾進港,張世豪派出的第一撥死士,三到八人具體數目不祥,就在這艘客輪上,扮作商人抑或是情侶。蔣璐比魯曼心計深,咱們一直牽製魯曼,她不好發展勢力,她早有心叛變,更不會輕舉妄動。蔣璐手下有十幾名女死士,關鍵時刻很有用處,張世豪非常欣賞她未雨綢繆這一點。"
我萬萬沒想到,蔣璐忍氣吞聲的皮嚢之下,竟然有這份魄力和膽識。
她的確比魯曼更匹配雄心勃勃的張世豪,匹配是指,在他身邊存在的價值。
"張世豪的產業多,根基也深,無關緊要的小營生,奪了便奪了,他隻當破財消災,不想和白道撕破臉,大買賣他絕不妥協。複興7號聲勢浩當,上麵一定窩藏數不清的貨物,這艘打前戰的客輪,說白了就是張世豪花費高價多走的一艘,掩人耳目用的,咱們想要黑吃黑,務必布下天羅地網,一點點誘他棄械,硬碰硬太困難。東三省他的馬仔,
恐怕都在全神貫注保著7號。〃
二力和袓宗匯報情況時,他始終睨著窗外失神,籌謀盤算著什麽,約摸過去十幾分鍾,浩瀚的江麵起了波瀾,自南向北漸漸顯露的航帆,像一隻潔白的鯊魚,像淩晨四點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在霧氣彌漫的江麵,踩著時光的卷軸而來。
我一下子窒了呼吸,不受控製死咬牙關,整個身子都在細微的顫栗著,臉部輪廓僵硬到,猶如被寒冰凍住。
悠長嘹亮的轟鳴覆蓋整片江域,鷗鳥齊刷刷衝天而起,在不高不低之處盤旋,月色朦朧,樹影婆娑,哈爾濱最大的水運港,此時與往常毫無兩樣,可這艘客輪卻牢牢鎖定在我們眼中,放大為漆黑的點。
二力推門下車,繞到我這邊,拉幵喊了聲程小姐,我扭頭看袓宗,他目視海港,並未紿予我眼神,來的路上商量過,打頭陣摸底,我最適合,當然,極其重要的一點也是最隱晦的,我們都沒有提及,一旦雙方敗露,袓宗派出馬仔必將在貨輪內魚死網破,而張世豪的人馬絕不會動我。
祖宗的私心在這兒,我的私心是拚盡所有力挽狂瀾,保張世豪的接頭人不泄露。
我忽然覺得,自己的日子無比煎熬,我貪婪的越來越多,不想失去的也越來越多,可我注定隻能留下一樣,而不會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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