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發現,鬧得越大,越擇不清。”
我頃刻停了動作。
張世豪粗糙的掌心流連不舍撫摸我通紅的臉頰,像流瀉的一汪池水,像徜徉延伸的月光,像浮蕩的葉子,像碧波春色,清淡而靜謐,他指腹擦拭著我膝蓋磕破的傷口,“老實些,不是任何時候,關彥庭都會像我一樣在你身後,即使我,也有趕不到讓你孤立無援陷入無助的可能。"
我呆滯凝視他佩戴的腕表,很簡單透徹的銀色,永遠沒有花紋與雕飾,正如他的衣衫,純淨冷漠,偶爾染上顏色,也是鮮血般的猩紅。
他低聲撫慰了我良久,我還是那副麻木的模樣,扭著摔痛的胯骨,他大約覺得我歪歪扭扭好笑,眸子彎著弧度,“疼嗎。"
我本能說不。
“你以為你說疼,我會可憐你嗎。"他頓了頓,抓緊我的手,強製我扣在他心髒,"比我還疼嗎。”
我啞口無言,包裹得那般隱秘,那般不見天日,那般絕口不提,千瘡百孔的心腸,曝露在陽光下,奮力凶殘的鞭笞著。
疼嗎。
我此刻很像觸摸他的眉骨,我記得,記得他左眉中間的地方,有一道短而深的疤痕,他眉毛黑,也硬,尋常人難近他身,了解的寥寥無幾,他告訴我,那是一顆子彈留下
的洞。
他輕描淡寫前半生的戎馬生涯,浴血廝殺,我刻在了心上。
是我忘不掉。
睡過我的男人何其多,我愛過的何其少。
歲月的筆,烙印了情愛離恨的字。
用什麽塗抹幹淨。
張世豪待我站穩,鬆開手毫不遲疑邁下台階,隨行保鏢遞來一副絲綢手套,他沉默戴上,旋轉門吞噬了他身影,街對岸的璀燦霓虹閃耀著,昏黃的光束籠罩住長長的巷子,籠罩住他身體和麵龐,投灑下斑駁闌珊的剪影,像一場人世浮沉的陳舊電影。
電影裏的故事,一幕幕揭過,電影裏的角色,也在來來回回散場謝幕。
他背對我,路過汽車的鳴笛尖銳刺耳,斷斷續續的聲響裏,我聽到他說,"我與你這段風月,開始時候,我想借你的手讓沈良州一無所有,魂飛魄散。結束時,我想護你周全,我做不到,你離開我送你。這是對背叛我的人,唯一一次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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