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寂寞,我走也拖著你。我等良州,你的殺母之仇,你逼我山窮水盡,這些擔子,他要扛。''
他氣若遊絲,一副身板幾乎鏤了,關彥庭笑聲清朗,恰似一柄淬毒的利劍,鋒狠刺進沈國安胸膛,“沈書記教養了好兒子,向紀檢委檢舉告發,他首當其衝功不可沒。收屍的事,他必然要做,沈書記想活著見他,我篤定,您死不瞑目了。
袓宗此時避之不及,他好不容易撇清,
生離死別對他而言無足輕重。
“你母親是娼妓,你父親是誰,你都不曉得。泗水街進進出出的男人那樣多,你也許是野種。來一遭陽間,不能認袓歸宗,你是天大的笑話,政界你此生抬不起頭。
關彥庭臉色一變,一貫了無情緒的他,麥色的額頭暴起交疊的青筋,他垂在身側的手顫栗著,那一刹,我悲憫他。
“沈書記。吾輩揩模的光耀你不配。我對黨紀和國徽心存敬畏,這件參謀長軍裝,我必竭盡全力穿到亡故那一日。我出身不堪,無妨,關家已經揚眉吐氣。''
沈國安緊繃的麵孔滲透一絲皸裂,他踉蹌癱坐在椅子,瘋癲哀歎著,''我低估你了,關彥庭。東北的官場,無人抗衡你。藐視你輕賤你的同僚,在你認知裏,像跳梁小醜,對嗎。,,
他顫顫巍巍站起,警衛試圖攙扶他,被他奮力甩開,他生長著褐斑褶皺的手背,流淌著一滴滴碩大的濁淚。
''蒼天有眼,我還債了,你為時不遠。''
榻爛的鐵柵門,驀地燈火通明,一陣倉皇的鳴笛,魚貫湧入三輛黑色奔馳,開得猛而烈,極速的漂移後,打著旋兒泊在關彥庭的軍用吉普旁。
阿炳率先跳下駕駛位,他支撐一把防彈黑傘,畢恭畢敬罩在隨後跨出車廂的男子頭頂,關彥庭目不斜視,來者是誰他心如明鏡,他不疾不徐撣了撣肩章粘住的灰燼,傘簷傾斜,遮掩住張世豪的眉目,他一搪,那張英俊剛毅的麵龐逆光透出幾分淩厲。
他們魁梧挺拔,身形相仿,並肩而立時乍一瞧勢均力敵,張世豪摩挲著扳指,阿炳點了一根煙,他叼在唇角,靜觀其變,在局外看戲。
兵臨樓下,水淹城門。
呆滯麻木的沈國安一言不發,他倦怠了,四十三年風雨爭鬥,他像醉酒的漢子,活在一塌糊塗的刀光劍影中,一無所獲,彈盡糧絕。他不再掙紮,麵朝落滿槐花的南山,莊嚴而肅穆係著製服紐扣,一粒粒,從容優雅,不卑不亢,視死如歸的坦然,全無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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