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花枝底(2/6)

原來在兩人說話的當兒,阿弦沿著鵝卵石的甬道往內而行,雖然是初春,花園中草木未曾張開,但有的花樹甚是高大茂密,漸漸地遮住了頭頂日頭,眼前的光線寸寸昏暗起來,寒風嗖然,陰氣逼人,而腳下這條甬道就如一條黑灰色的大蟒,盤旋蜿蜒,如通向什麽神秘令人忌諱的所在。


但是讓阿弦一直往內的,卻是那縈繞耳畔的哭聲,始終不停,像是在指引著她一樣。


若是在以前,阿弦自然會置之不理,但是今日不同,受人之托則忠人之事,她幾乎本能地猜到這隻有她才能聽見的哭聲,必然就跟曹府嬰兒夜哭不停有關。


直到她看見前方一叢簇簇的垂枝連翹,如同美人的蓬發似的披散著。


就如曹廉年所說,此刻院中百花千草都未生長,但偏是這一大簇連翹,竟開了無數金燦燦地小小花朵,煞是醒目驚豔。


那哭聲竟似從連翹叢中傳來。


阿弦屏息靜氣,一步步來到花叢之外,舉手將花枝撩開。


忽然間手心劇痛,她忙縮手看時,卻見掌心被劃出一道血痕,打量再瞧,卻是被一支折斷了的連翹枝子刺傷,尖銳的花枝像是一支銳利的箭鏃,猝不及防便在她手上留下傷痕。


幾乎就在她撥開花枝的刹那,耳畔的嬰兒啼哭聲戛然靜止,似憑空消失。


而她也已經看得分明,眼前,十幾根長條連翹不知為何折了枝子,但這並非重點,重要的是,在花叢底下,有一口黑洞洞地井,幽幽地像是一隻天地之眼。


淩亂的腳步聲,是高建雞飛狗跳地竄了過來:“阿弦!”聲裏掩不住的緊張,見她好好站在花枝前,急一把拉住,“怎麽樣了?”


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已經看到她掌心裏透出一抹鮮紅,頓時直了眼:“果然又傷了?”


曹廉年也氣喘籲籲地跑到跟前,正不知所以,阿弦問道:“曹老爺,這口井家裏還用麽?”


曹廉年畢竟是個曾走南闖北的人物,隻是先前情急亂性,失了分寸,此刻終於回味過來,見阿弦如此問,便道:“這是一口枯井,早已經不用了的,怎麽?”


阿弦皺眉道:“井裏有東西。”


任憑曹廉年見多識廣心闊膽大,也忍不住嘶聲驚心:“什麽東西?你、又怎麽知道?”


阿弦道:“井邊的花枝都折了,一定有人弄鬼。下去看一看就清楚了。”


曹廉年心頭凜然,顧不得再問,忙回頭去叫人。


高建見差事果然有了著落,一顆心才放回了肚子裏,因見曹廉年正吩咐底下行事,他便低聲對阿弦道:“才進門的時候你說小孩子哭聲,然後就直奔這邊兒來了,難道那哭聲竟是從這……”


瞥了一眼那井,居然不大敢問下去。


阿弦也不回答,隻輕車熟路地從腰間的囊袋裏摸出一個粗瓷瓶,用牙咬開塞子,往右手的傷處撒落。土黃色的粉末覆蓋在傷口上,那血慢慢地便止住了。


高建滿麵懊悔,惴惴道:“方才我大意了,該寸步不離地跟著你才好。幸好陳大哥不在城裏,不然又要一頓好打,說我們不知道護著你了。”


阿弦聽他提起陳基,才一笑:“不打緊,是我自個兒不留神。”


高建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之前陳基在城內的時候,並沒詳細跟這班弟兄們交代,所以大家夥兒所領會的,隻是不管是誰跟阿弦出差,巡街也好辦案也好,一定要好好地跟著,謹防什麽意外。


起初眾人都不當回事兒,隻以為因十八子年幼體弱,陳基是叫保護兄弟之意,也是應當的。


然而隔三岔五,不知怎地,阿弦身上總會多添些傷口,衣裳底下的大家夥兒自然看不見,但是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