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一覺醒來, 睜眼看見身邊圍著無數人, 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你看,會是何種感覺?
更假如你一覺醒來, 睜眼看見身邊圍著無數“非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你看, 又會是何種感覺?
對阿弦來說,這種感覺很不陌生。
直到她戴上眼罩之前, 常常會被那股透入骨髓的寒意驚醒,醒來後又被嚇暈。
但是偏偏天不湊巧,今日大概是煞星高照,她不但不幸墜了深壑,而且眼罩也不知飛向何方。
當然,其實從那樣高的地方跌落下來居然並未受傷, 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堪稱奇跡了。
阿弦躺在地上, 同麵前那些形形色.色的鬼魂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晌。
她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十分緩慢, 口中的氣息嗬出,寸寸縷縷化作醒目的白霧。
若是此刻阿弦死在此處,後人發現後,隻會當她是在雪中寒風內被凍餓而死, 卻無人知曉,她真正搪不住的,是那股來自於魂靈的透骨陰冷。
一年三百六十日,那股森寒之氣無處不在地圍繞著她, 所以縱然是大暑天裏,阿弦都會穿的厚若圓球。
眾人隻以為十八子身子弱不耐寒而已。
阿弦竭力抬起已有些僵硬木訥的手,先是摸了摸右眼。
不出意外地發現眼罩不見了,她掙紮著又摸摸手腳,尚有直覺,可見並沒有死,也沒怎麽傷重。
但是現在的這種境地,簡直就是同死亡相差一線了。
頭頂蒼穹是無情的冷灰色,矗立的高坡裸/露出黝黑地泥色,如一道牢不可破的囚壁。
雜草枯枝竭力瘋長,從阿弦的角度看去,如一支支無助的手,以古怪森然的姿勢探向天際。
被那麽多奇形怪狀的魂靈圍觀,所見又是如此恰如其分的環境,讓人懷疑這會兒所處的並非人間,而是地獄黃泉。
如果這會兒有黑白無常拖著鐵鏈舉著招魂幡徐徐走出,也絕不會叫她驚訝半分。
看見阿弦醒過來,鬼魂們有些躁動。
阿弦爬起身來,慌不擇路,卻也無處有路。
放眼四看,觸目驚心。
她的眼前幾乎被無窮盡的魂靈塞滿,除此之外,因暮色四合,又墜入深壑,故而一眼看去,渾然無路。
像是墜入了一個龐大而黑暗的罐子。
阿弦搖搖呆立,滿心冰涼絕望,那些遊蕩的鬼魂卻像是餓了幾百年的野獸看到食物,紛紛攘攘地撲上來。
寒冰之氣加倍,裹著雪片撲麵襲來。
連呼吸都開始困難,嗬出的氣息很快從白霧轉作縷縷冰碎。
她趔趄回身欲逃,卻發現身後也影影綽綽地浮著許多亂魂。
隻得本能地舉手捂住雙耳,閉上雙眼。
但隔著手掌,仍能聽見那入腦的慘厲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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