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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男人低聲應允,輕輕推門而入。


屋內擺設簡陋,打掃的卻很幹淨,紀母是個愛整潔的人,以往自家的房子也收拾的一層不染。


床邊有個小型櫃台,上麵擺放著紀炎父親的相框,上身著筆挺的軍裝,胸前掛著大大小小的榮譽勳章,代表的是他用血肉之軀保家衛國的英勇一生。


白頭銀絲的老婦人背對他跪坐在軟墊上,微低頭,嘴裏念念有詞,專心致誌的默誦經文。


紀炎沒急著說話,安靜的背靠著牆站好,一直等她誦經結束,轉身時,見到高大的男人,憂鬱的眼睛倏地亮了下,隨即黯淡下去。


男人喉間發幹,低喚了聲,“媽。”


老人冷漠的移開視線,拖著佝僂的身體慢悠悠的往小床走。


紀炎迅速跟上,原想將老人扶到床邊為她拖鞋,誰知手剛觸到她的衣角,紀母一臉嫌惡,用力甩開他的手。


老人嗓音沙啞,隱隱透著憤怒,“紀大隊長何必這麽假惺惺,沒外人在,用不著演這出孝子戲。”


男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空氣靜止幾秒,他默默將手收回身側。


自紀父因公殉職後,原本性子溫順的紀母突然性情大變,紀炎成了她唯一的,也是最直接的情緒發泄口。


盡管所有人都告訴她,當年那場大火實屬天災,消防員入室救援時,最後僅剩下一個氧氣麵罩,紀父執意犧牲自己,將生存機會留給人民群眾,而紀炎隻是按照他的命令轉移受困人群,他不應該承受如此惡毒的指責。


可極度悲傷下,紀母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她是個沒讀多少書的農村婦女,她沒有為國奉獻的大愛精神,她隻知道家裏的頂梁柱走了,甚至連具完整的骨骸都沒留下,而同在火場的紀炎卻還活著。


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老人自顧自的半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紀炎則搬了個凳子,倚著床邊坐下。


距離上次來探望她,已有三個月之久,即使能感受到紀母的不耐煩,他依舊存著私心,就想著能多跟她聊兩句,哪怕是冷言冷語也好。


“最近氣溫高,您注意避暑,這天生病了難受。”


空氣安安靜靜,連呼吸聲都壓至最低,老人充耳不聞,閉著眼,完全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男人轉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水果盤,扯了下唇,語氣溫柔的開口:“我給您削個蘋果吧。”


老人冷哼一下,背對他側身躺下,拒絕之意過於明顯。


他伸手拿過蘋果和水果小刀,剛準備削皮,老人突然開口,聲音啐成冰渣,“你走吧,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男人微微皺眉,“媽..”


紀母不再出聲,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紀炎輕歎,也不再堅持,起身時,視線恰好瞥見櫃台上的相框,一隻豆大的綠色蒼蠅在四周轉悠,最後停留在紀父照片的眼睛位置。


他起身,原想驅趕那隻礙事的蒼蠅,誰知聽到動靜的紀母倏地回到,恰好瞧見他對相框抬起手,她瞳孔睜大,不知被什麽刺激到,壓抑許久的情緒瞬間失控。


“不要碰他!”她心急如焚的赤腳下床,用盡全身力氣推開紀炎。


力量懸殊下,她沒站穩往前撲倒,紀炎兩手接住她虛弱的身子,輕聲細語的解釋,“媽,我沒想對爸做什麽..我...’


“你沒有什麽?不是你把他丟在火場的嗎?你眼睜睜的看著他葬身火海,然後你升官加爵,當上中隊長,但老紀了?他死無全屍,他燒的連渣都不剩,這些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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