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來,四年前,好像也是這樣的時節,她赤著腳在荷塘邊采著菡萏,聞聽到父親叫她的聲音。她一回頭,看見父親的身後,夕陽的金紫顏色中,靜靜看著他的禹宣。
他含笑的一瞬注目,改變了她的一生。
她忽然覺得有點虛弱,於是便任憑自己坐在水邊,沉默地望著水麵,發了一會兒呆。
當時,父親帶著禹宣回家,跟她說,他是孤兒,父母雙亡,流落破廟寄身。父親當年的同窗好友開館授業,發現有個乞兒老是到窗下聽課,他問了幾個問題,禹宣對答如流,令人讚歎。又問他怎麽識字的,他說自己之前撿到過幾頁紙,有人說是千字文,剛好學館中的老師開始講千字文,於是他對照著老師所念的,死記硬背那紙上的字,等學完了千字文,他又討要了別人丟掉的舊書,憑著自己從認識的那幾個字,斷斷續續學了四書五經等。那位先生聽聞,驚為天才,在黃父麵前提起此事,黃父找到禹宣一看,頓起惜才之心,於是便將他帶回了家。
是啊,禹宣,這樣一個少年淪落在塵埃之中,誰會不憐惜呢?
黃梓瑕坐在台階上,將自己的臉埋在膝上,默然看著麵前在夜風中翻轉的荷蓋。
晚風生涼,夜已來到。風過處荷葉片片翻轉,如同波浪。
她的心,也像在波浪上起伏,不得安寧。
禹宣說,我在益州等你。
然而,說好要帶她去益州的人,現在,應該是,生氣了。
而且是很生氣。
她不由自主地發出低聲歎息。
雖然她知道,李舒白肯定不會因此而放棄對她的允諾,但她卻不願意因為自己而讓他不開心。
因為……
她想著他對她說過的話,他說,小魚的記憶隻有七彈指,無論你對它好,或是對它不好,七個彈指之後,它都會遺忘你對它所做的事情。
可,她不是七彈指就忘卻了別人的小魚。
她想,自己那個時候應該要對李舒白說,她不是魚,哪怕七個月,七年,七十年也忘記不了那些刻骨銘心的人。
她想著,將自己的手指送到口中,用力咬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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