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當下對容九也有了幾分刮目相看，對學徒吩咐道：“去拿藥來。”

醫館當然有金瘡藥，優次劣幾個檔次的都有。

因著是醫館主堂的老大夫親自交待，學徒取來的也是上好的金瘡藥，容九給容修宇灑上，之後每歇半個小時就用一次，三個時辰後，終於將傷口止住了血。

這時候已經用了三瓶金瘡藥。

天氣冷，所以不用擔心悶熱發炎，不過容九也不敢大意，盯著容修宇的體溫，果不其然，發起了燒。

這會兒老大夫也來幫了忙，把脈，開藥方，煎藥。

容修宇昏迷著喝不了，容九直接給他灌進去。

動作粗魯。

“他真是你爹？”學徒戰戰兢兢的問。

容九斜睨他一眼，學徒瑟縮一下不敢再問。

太可怕了。

忙了一天，終於將容修宇的命從鬼門關前給拽了回來。

容歡早就累得睡著，容九取來熱水給他擦幹淨臉蛋跟洗幹淨手腳，又叫他吃了點餛飩才讓他繼續睡，而她就趴在床沿休息，守著父親跟弟弟。

容歡消瘦的麵頰全是憔悴跟擔驚受怕，不過是幾天的功夫，他從天堂墜向了地獄，從容家最寵愛的小少爺到了今天被人欺辱的小乞兒。

容九挽起容歡的袖子，身上還有許多摔打的痕跡。

“那幾個乞丐……”

容九隻覺得自己打得太輕。

竟沒要了他們的命！

“大姐！大姐！你快回來！不要不要殺爹爹！”噩夢裏，容歡揮舞著雙手哭喊著。

容九握住了他的手，“別怕，大姐在呢。”

“不要怕……”

一聲聲的重複，似乎讓容歡感覺到踏實，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容九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他的背。

門外是學徒打著呼嚕的聲音。

邊上是親人沉穩的呼吸聲。

容九看著剛見麵的親人。

心緒百感。

從容歡的話裏，容九知道他們沒有南下收賬，而是被人從鎏安城支開去了別處，路上遭了埋伏，隨行的丫鬟小廝都死了。隻剩下容修宇帶著他逃了出來。

回了鎏安城也不敢回容家，躲在城裏。

小歡兒說這是父親昏迷前的交代，但小歡兒曾經忍不住去找過“容九”，結果“容九”竟沒認出小歡兒來，讓小歡兒一身寒意，轉身跑了。

容歡跟她都是早產兒，體質虛弱，常年被容修宇養在綠柳山莊，除了容九，即便是容玉清都很少接觸這個弟弟，他是由容修宇帶大。

可容修宇亡妻之後性格古怪，不愛與人來往，就連老太爺都沒什麽機會見他們父子，也導致小歡兒很少被人所知，所以那個假容九沒能第一時間認出容歡。

容歡知道她是假的。

這下子就更不敢回家了。

容歡哭著說這一切時，身子顫抖，滿是恐懼，因為他害怕大姐也跟爹爹一樣受了重傷沒人照顧，隻能一直安慰自己說，大姐會回來的，所以堅持著在城門口等她。

也才遇見了她。

嗬嗬。

容玉清，傷我父親害我弟弟，這筆賬咱們慢慢算！

嘶嘶——

安靜的夜，容九已經睡著，青綠色的小蛇從她的袖子內鑽出，緩緩地爬上木板床，沿著容修宇的手腕一點點的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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