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她做不到

她是因為失去了他，所以徹底的放縱了自己。

她是覺得不公平的，憑什麽她這麽痛苦，別人卻可以那麽幸福逍遙？她嫉妒，她怨恨，她厭惡這個世界的不公平。

所以她放縱自己，她去做了那些讓自己心裏覺得暢快的事情。她看著那些人跟她一樣的痛苦掙紮，看著他們生不如死，她才覺得公平了一點點，你瞧，她隻要動動手，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就跟她一樣變得不幸了。

她忘了，她忘了他教導過她的事情。

她忘了他說過，不要複仇，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何嚐不想好好的活下去呢？

可是她怎麽可能做的到？她怎麽可能不去恨呢？

她愛的人啊，她最愛的人，就那麽被殺死了，她等在這漫長的時光裏，漂泊無依，她怎麽才能不去恨呢？她又怎麽可能好好的活著？

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白雪若的眼淚，終於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卻是血色的血淚。

一滴一滴，狠狠的砸進雪堆裏。

幾千年的苦等，幾千年的愛恨，此時全部化做了血淚。

她沒錯，她隻是覺得不公平而已。她在這漫長的時間裏的所有痛苦，沒有人能夠分擔和體會。

可是她又錯了，她錯在那麽愛他，卻沒有聽他的話。

她辜負了他對她，所有的期待。

她現在跪在他的麵前，卻無力辯駁，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原本，我既然已經解除了我們之間的契約，那麽以後你做什麽，便都與我無關，但是雪若，我畢竟教養你一場，是主仆也好，師徒也好，你做下的錯事，即便是我不去追究，也終會有人來追究你。我早就告訴過你，這世間，沒有什麽不敗的神話，所以叫你不要去做傷天害理的事，可你到底，還是沒聽我的話。”

蛟龍生性凶殘，他是知道的。

他把她帶回去的時候，她還很小，受了傷，很可憐。

他那時候想，她是通人性的，隻要他好好的教養，興許她能夠體會他的一番苦心，他並不要求她去造福別人，至少，不要去傷及無辜。在神族尚且鼎盛的時代，蛟龍這種生性凶殘的靈獸，通常被帶回去馴養，就是為了去傷人的。就像是他們這些被帶回去培訓的所謂高高在上的神族裁決者一樣，說到底，其實就是去做殺手，去執行一些傷天害理的任務。

她天分很高，又極其聰敏，所以他才動了惻隱之心，覺得她不應該被帶回去作為馴養工具，所以他才帶走了她。

她以為，他救了她一命，也會救了她的一生。

卻不想，他終究是沒能做到，反而……讓她生出不應有的情感，最終傷己傷人。

他不是遲鈍之人，她的情意他又怎會不知？但這原本便是不該有的情意，他的身份，也不容許他有任何的私情，更何況，在他眼裏，她是他的弟子，又怎麽可能對她生出不該有的情分來？

說到底，她變成現在這樣，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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