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一三年(1/2)

師父把白燈放在旁邊,緩緩扶她起來,轉身背在了自己的背上,一股暖意貼身傳到了鳳時錦身上,沁入心脾,她伸出肮髒的雙手緊緊攀著師父的脖子,以為自己猶在夢中。


師父的話語傳來:“你還有為師,現在便跟為師回去。”


縱是一無所有,她還有師父,還有止陽山。這句話足以撫平她身上和心裏的傷痛,臉貼著師父的後背衣衫,眼淚在衣衫上留下印子,安安穩穩。


師父回頭看了看巷子裏的光景,輕聲又道:“這些人是你殺的麽?”


半晌鳳時錦才道:“他們想要欺負徒兒。”


師父沉默,不置一詞。而是又倒回去兩步,在那屍體前一手穩住鳳時錦的身子,騰出另一隻手來,寬大的袖擺裏落出一枚藥瓶,幹淨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一挑便打開了瓶塞,將裏麵的藥沫抖了出來,均勻地灑在了三具屍體上。屍體發出滋滋滋的聲音,腐蝕中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焦腥氣味,師父置身其中麵無表情,恍若這與他沒有絲毫關係,他隻冷眼旁觀,看著屍體漸漸化作一灘灘血水,最後連一點白骨都不剩。


夜裏又是一場春雨過後,等明早醒來,這巷子裏便什麽都沒有了。


師父背著鳳時錦,轉身頭也不回地沒入了雨夜裏。白燈經不起雨滴摧殘,撲閃了幾下便跐溜一下熄掉了。


這時更夫從街而過,敲響了三更的更時。


沒幾日,止陽山上便天晴了,微風和煦,春光明媚四方。山上的空氣裏,遠近漂浮著花香,蟲鳴鳥唱、繁花似錦,不失為世外樂園。


鳳時錦的夢卻一直沒有醒。


丹房裏,碩大的煉丹爐冒著汨汨白煙,她躺在斜窗下的矮榻上,房內光景朦朦朧朧,似真似幻,她也就一睡不醒,膚色蒼白得似半透明的白瓷,那淡青色的血脈在皮膚底下輕微地跳動著。


窗扉被打開了一扇,淡淡的風流淌了進來,將丹房裏濃重的藥味給衝淡了些。陽光下斑駁的樹影映在那窗欞上,隨風晃動,偶爾飄下幾瓣細圓的綠色槐葉,偶爾落下一兩朵雪白的槐花。


君千紀將她帶回止陽山來,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撿回了她的一條命。隻是他去得晚了些,發現鳳時錦的時候她已經毒性入腦,那忘情毒對她頭腦的摧殘和傷害是極大的,他也不知鳳時錦何時會醒來,醒來又會怎樣。


月餘後,鳳時錦的氣色恢複得差不多,終於蘇醒。君千紀坐在矮榻邊,將熬好的湯藥端給她喝,她起初有些茫然的樣子,看見君千紀驀地笑開了來,一雙丹鳳眼極為漂亮,好似暗夜裏最閃亮璀璨的星辰,讓這止陽山上的大好春光也被比了下去。她對君千紀明眸皓齒地笑道:“蘇顧言,你來看我啦?”


君千紀一頓,緩緩用藥匙舀了湯藥送到她嘴邊,道:“嗯,把藥喝了。”


鳳時錦乖乖喝藥,嘴上卻道:“隻是泡了冷湖水,大夫說著了點風寒而已,沒有什麽大問題。你呢,你也泡了冷水,有沒有什麽大礙?”


君千紀英俊的眉微不可查地蹙了蹙,雙眼幽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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