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這場對峙，直到傍晚，最後以天啟帝失敗告終。

從禦書房出來，太子叫住趙長渡，“為了一個女子，阿渡這般忤逆父皇，就不擔心國公府的未來？”

“鎮國公府的功，是趙氏族人祖祖輩輩，在戰場上用命拚來的。若東黎連一個鎮國公府都容不下，那這東黎王朝，能傳承幾年？”

太子瞳孔微縮，真夠狂傲的。

可趙長渡說得沒錯，皇族能力衰微，除了這個花團錦簇的皇位，對付外敵，安撫內民，確實無能為力，都得靠著這些高門大族。

劍北大族趙氏未來的掌權人，確乎有這個狂妄的資本。

太子道，“我不過隨意提醒一句，何苦說到這些。”

趙長渡嘴角微勾，“李灝，我相信你將來會是個賢明之主。”

太子笑道，“希望將來，我能如君所言，不負所托。”

“走了，回家陪阿櫻。”趙長渡輕笑一聲，雙手攏在袖中，雪粒紛揚，落在男人烏黑的劍眉上，豐神俊朗，眸子燦若星辰。

先前顧櫻還沒回汴京時，他去看過他。

那時，他整個人散發著無邊死寂，病懨冷戾的模樣，全然沒有今日意氣風發。

太子怔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已隻有男人一個遠去的背影在宮殿大道之間。

雪色純白，紛紛揚揚，禁宮綿延，天地一片蒼茫遠闊。

他不由感歎一聲。

幸好，這世上還有一個顧櫻能壓得住那惡魔。

不然——

誰能拿捏得住他？

隻怕天地也能叫他顛覆。

……

這一年，汴京的年關極為熱鬧。

宮裏添了小皇孫，天啟帝一高興，便封賞了寧家，大赦三年，舉國同慶。

邊關結束了戰事，不少士兵也歸家與家人團圓。

趙長渡做了主帥，走一路，便行賞一路，就是要四方同喜，八方來賀，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得了小趙晏是何等喜悅。

自顧伯清回汴京之後，顧櫻與那個隻會護著大房的祖母為了顧嘉大吵了一架，從此徹底斷絕了往來。

顧伯清繃著俊臉沒說什麽，想起自己多年對女兒的虧欠，隻當默認。

後來，倒是葉灼寧病逝那年的一件往事，讓顧伯清勃然大怒。

與自己的親娘吵了一夜後，顧伯清亦對顧老夫人失望，從顧府裏搬了出來。

顧嘉的病好了個大概，在葉家的插手下，無可奈何的嫁給了一個生性殘暴五大三粗的軍漢，三天兩頭夫妻倆的事兒都會鬧到衙門去丟人現眼，汴京權貴圈裏，沒人不知道顧嘉的醜聞。

一向心高氣傲的顧嘉多次去顧老夫人麵前哭訴，每次見到顧櫻，便各種陰陽怪氣，眼裏的仇恨能迸出火來。

隻可惜，後來顧櫻不再回東平伯府後，顧嘉連發泄的地方都沒有，氣得差點兒崩潰。

沒過多久，顧櫻便聽說，顧嘉懷了身孕，又被喝了酒的夫君糟蹋，孩子當天就沒了，她小產大出血，去了半條命，從那之後身子骨便一日比一日差，最後竟隻能臥在床上等人伺候。

她那不靠譜的夫君早就跟她的貼身丫鬟搞在了一起，她臥病後，丫鬟便飛上枝頭成了姨娘，把持了後宅，斷了顧嘉的衣食，如今她身邊無人可用，穢物流了滿床都沒人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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