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她突然想起了古醫書上的那句話,“得此疾而死的病人,死後也會複傳旁人,乃至滅門”。


“若是你那時候站出來了,說了那些話,能不能阻止且不說”,江月白道,“退一萬步講,若是被你阻止了,萬一有生人被傳上,哪怕隻有一個,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負不起……”


江月白歎了一聲,道:“你隻看那一家人淒慘,心裏便過意不去。可你隻是個大夫,而且年歲尚小。要推翻杏林前輩的陳規,卻也是件需要三思而後行的事。”


是啊,有些東西雖然看起來陳腐守舊,甚至有些不可理喻。可既然是經過上千年沉澱的規矩,自然也有它的道理。


胡霽色隻覺得從昨天開始一直憋在自己心口的悶氣,此時終於呼了出來。


她笑道:“是我鑽了牛角尖。”


而且真真是年輕氣盛,以後還是要虛心一些為好。


“其實你會這麽想是好事,總比木訥不思要好。”


江月白心想,別說姑娘家,就是一般的爺們兒,或許都不具備這種自己琢磨陳規的能力。


隻是,她為什麽這麽確定,肺癆死者,傳給生人的可能性極小?


“看不出來,你還挺會寬慰人。”胡霽色笑道。


江月白原本有心想問,但扭頭看見她麵上終於有了笑模樣,他又把那個問題給吞了回去。


畢竟他自己也是個有諸多秘密的人。


胡霽色想開了以後心情也好了,正好茂林進來,她就開始一邊帶著茂林盤點,一邊教茂林認藥。


江月白耐心地拿著小本兒在旁邊記,一邊笑道:“你打算讓茂林以後繼承他爹的衣缽麽?”


胡霽色道:“那倒不是,他要做什麽,以後還是看他自己。隻不過大夫家的小子不認得藥材,也說不過去。”


要做什麽看他自己?


江月白覺得自己有片刻的恍神。


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對於他來說卻是如此沉重,重到他幾乎無法承受。


隔天就過年了,這也是分家之後,他們過的第一個新年。


胡霽色難得地換了身新衣服,是蘭氏這段時間斷斷續續一直在縫的一身湖藍色長裙,配煙青色小襖。


剛換上的時候,胡霽色並未覺得有什麽特別的。


今天過年呢,她還要去廚房幫忙呢,穿新衣服本來就不合算,更何況還是穿裙子。


可當她從屋裏出去的時候,正蹲在胡家吃炸丸子的江月泓愣了愣。


“你誰啊,怎麽從疤子臉屋裏出來?”


話音未落,蘭氏正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頭。


江月泓連忙道:“霽色!是霽色!”


胡霽色隻當他剛才是開玩笑,這兒是故意大聲叫她的名字,表示已經認出她是誰了。


正想說他幼稚呢,結果江月泓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你為什麽從霽色屋裏出來?不對,你臉上怎麽也有道疤?!”


胡霽色:“……”


她仔細看了看這熊孩子的表情,試探地道:“你認真的啊?”


江月泓恍然大悟:“你就是疤……霽色!”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