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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陷入了沉默。
半晌,江月白緩緩道:“你想聽嗎?”
胡霽色很糾結,她不想……又想。
正有些混亂,那隻貓兒突然一把抱住她的手,終於一口叼住了她的手指。
不痛,但她猛的一個激靈。
同時也讓她回過了神。
江月白緩緩地道:“那天,我外祖父的一個學生被流放經過此地,我去見了他。”
“流放?”胡霽色想說不想聽,鬼使神差地卻問了出來。
江月白笑了一下,道:“我外祖父生前是文淵侯,或許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他叫江浩然,是三朝帝師,人稱江太傅。”
胡霽色剛來這個時代其實不算久,甚至連今上尊諱她也不太清楚,但有一個人,絕對如雷貫耳。
因為這個人,注定名垂青史。
所謂的三朝帝師,不過是權在當朝,於那個人來說並不是最高的榮耀。
真正讓他將被曆史銘記的,是他開設了州學製,也就是說,這普天之下,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書院,都掛在他的名下。
以吏製國,難有盡時,當學歸於民,讓這天下學子,都有機會為蒼生謀福。
此人學富五車,當真不負“才高八鬥”之名,甚至連胡霽色所看的醫書,有好些著書的醫者大家,都在書中記錄了和江太傅討論藥理的過程。
隻是可惜天妒英才,胡霽色聽說他在早幾年的時候突然暴斃了。
古來伴君如伴虎,在江太傅身後,文淵侯府遭到清算。雖不至於被滅門,可江太傅一脈卻在極短的時間內全部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消失了。
胡霽色想起……
她喃喃道:“難怪你說潯陽書院是你家開的。”
江月白笑了一下,隻是想起往事,那笑容難免會有些悲涼。
“我母親和月泓的母親是親姐妹,姐妹倆共事一夫。隻不過雖雙雙身居高位,卻也無力連狂瀾,隻能相繼……”
他斟酌著該用什麽詞匯比較合適。
外界的說法是“畏罪自縊”,實際上是在他們兄弟倆麵前被太監縊死的。
一想起那個如同噩夢般的情景,他還覺得心顫得厲害……
直到有人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他抬起頭,看見她眸中的擔憂。
胡霽色倒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逾越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想把手抽回來。
可他倒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仿佛如釋重負那般笑了。
“我們兄弟倆原本不能幸免。隻是畢竟是自己的骨血,父親心軟,猶豫了一天。也就是這一天,被我外祖父的門生攔住。最終隻是廢除了封號,逐出家譜,流放江南。”
所以他們改了母姓。
因為他們已經不配擁有原本的姓名。
胡霽色靜靜地聽他說到這兒,心裏已經把他的身份猜了個大概。
雖然她對這個時代的朝堂還有些模糊,卻也依稀聽說了幾年前廢太子的事。
聽說江月泓是嫡,江月白是庶,想必江月泓就是被廢的那位太子了。
不過這些到底是過去了……
她輕聲問江月白:“這些年你們是怎麽過的?”
“我們的侍衛在出城之後就差不多被埋伏幹淨了,隻剩下竹山。不過真出了京城周邊那一代倒是好了很多。我外祖父桃李滿天下,相比起來,我父親的手倒難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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