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快步跟進去,剛一進門,薛肅清的謊言不攻自破。


青羊觀院內雜草叢生,主殿門窗也破損朽壞,可正殿房梁遠遠不到坍塌的地步,而薛銘的屍體躺在前殿正中,已被蓋上了白布,那個報信的小道士,驚惶未定地縮在門口。


謝星闌快步入殿,掀開白布一看,死者果然是薛銘。


薛銘雙眸緊閉,容色灰白,一動不動地躺在跪拜天王像的蒲團邊上,他雙手微蜷著放在身側,一把沾著血漬的匕首擺在他右手邊,而他左手手腕上,則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色傷口,那傷口上結滿了血痂,且不止一道傷痕,幾乎每一道都深可見骨,赤紅的血色從他手腕之下氤氳成一汪血湖,他左側衣擺和腰腹之上,皆被血色侵染。


任是誰看了這場景,都覺得他是割腕自殺。


但秦纓蹲下仔細地看了看,斷然道:“這絕不是自殺。”


謝星闌也道:“他對自己下不了這樣的手。”


秦纓應是,“割腕自殺十分痛苦,一般人一刀割下去,甚至連血管都割不斷,能再割第二刀的,那是有必死之心的人。並且,他手腕的割痕,靠著大拇指方向淺,小拇指方向深,這更不可能,人自戕時,因難以忍受劇痛,先下刀的地方往往傷口最深,之後會越來越淺才對。”


謝星闌目光微深地看她,“除非這傷口是別人劃的。”


薛肅清已被拖進了院內,眼看著謊言被識破,他絕望之際也不再潑鬧,聽著秦纓和謝星闌所言,他又想深問,又有某種忌憚,跟著來的裴朔三人,則驚駭不明地看著這一幕。


秦纓拉了拉薛銘的領口,又拉起袖口看他手臂,還在他手臂瘢痕之上按了一下,很快她蹙眉道:“屍僵明顯,屍斑指壓褪色,眼膜也開始混濁,他遇害的時間,應該是在三到四個時辰之前,也就是在卯時前後。”


根本無需仵作,秦纓便完成了初步驗屍,謝星闌不住地看她,接著道:“卯時天都快亮了,他被凶手劃傷手腕,必定在此之前,而這樣的流血法子,少說得一個時辰才會喪命,也就是說,凶手行凶之時,是在昨夜寅時前後。”


謝星闌腦子清楚,已無需秦纓推算,這時,秦纓又去查看薛銘衣袍上的痕跡,他昨日赴宴著一襲天青錦袍,歸家後未曾更衣便出門,此刻身上仍是同一件衣裳。


謝星闌目光落去院中,“是你發現薛銘屍體的?”


庭院內,隻有一人著粗布衣裳,神色也格外驚慌失措,正是給薛家報信的小道士,見謝星闌看他,他連忙上前一步跪了下來,“是小人發現薛公子的,這道觀賣不出去,小人這一年也未曾打理,好幾日才過來一趟,實在未想到今晨一來便發現死了人。”


院門上的銅鎖鏽跡斑斑,正殿門鎖亦不翼而飛,此處誰都能進,謝星闌又問道,“你來時,此處是哪般景象?他留下的遺書在何處?”


“小人來時,薛公子就倒在蒲團邊上,身邊一大灘血跡,小人嚇死了,去摸脈搏時,便發現人早就死了,至於遺書,是……是在薛公子胸口發現的,小人心知不好,便去薛府報信,後來二老爺來了拿走了遺書,似乎命人送回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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