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吳舒月微驚,“我想到縣主有約必定不是為了尋常事,可沒想到,竟是因為我提過的那件事。”她舉目四望,最終看向東南方向,“是春風樓的畫舫。”


秦纓與她並肩而行,二人的傘沿相隔尺寬,淅瀝瀝的小雨順著傘麵而下,墜地時打濕了二人精致的裙擺,但誰也不曾在意。


到了春風樓跟前,吳舒月稍作描述,店中管事便知道她們要的是哪艘畫舫,秦纓命沈珞交了銀錢,帶著眾人往那畫舫走去,剛走到渡口,白鴛便一聲輕嘖,隻見那畫舫上下三層,珠簾繡幕,彩旗招搖,似一座瓊樓平地而起。


眾人先後上畫舫,因吳舒月來過此處,秦纓先讓她帶路遊賞一番,一邊走一邊問她:“你可還記得這船宴的準確時間?”


吳舒月道:“兩年前的五月末,朝華郡主要辦賞荷宴,但我記得當時來的時候,好些白荷都半凋謝了——”


走過一樓最為寬敞的廳堂,吳舒月指著道:“當日主宴設在此處,二樓廂房是小憩的暖閣和寫詩撫琴之地,三樓則是賞景了。”


看過飲宴之處,秦纓又往二樓去,這時,她忽而問道:“六月還有簪花宴,但那年我並未赴宴,你可記得那是何時?薛銘和崔婉是否也去了?”


吳舒月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道:“未記錯的話,當是六月初幾,婉兒和薛銘的確也都去了。”


秦纓若有所思,待走到最上層之後,她麵色微正,“你此前說,當日你就是在這一層,聽見了崔婉和薛銘在底下爭執?”


吳舒月頷首,帶著她繞過四麵雕花窗欞的小廳,往船尾走去,雨幕朦朧如霧,又隨涼風如紗簾般輕蕩,她們所在之地地勢極高,抬目望去,整個淩煙湖的雨景都盡收眼底。


待走到船尾,吳舒月指著那處甲板道:“當時我走到此處便聽見聲響,又往前走了兩步,便聽得越發清楚,發覺是不該聽的,我遲疑了兩瞬返身而下,等我下去時,他們二人還未回來——”


秦纓道:“當日參加船宴超過了二十三人,眼下,我想要你仔細地回憶當日的情形,你在三樓甲板,那下麵飲宴的還有哪些人?你下去之時,可曾見到何人麵色古怪?又或者,你是否知道,有沒有其他人也聽見了崔婉和薛銘的爭執?”


吳舒月凝眸,“你是說當日不止我一人聽見他們的私情?”


秦纓肅容點頭,吳舒月的表情也沉重起來,她緩緩轉身打量這船舫,半晌,才語氣悠長地回憶,“那日這第三層隻有我一人,其他人都在一樓花閣飲宴,我下去之時,大部分人都在與朝華郡主鬥詩飲酒,隻有……隻有四五個人不在宴席上,她們或許去了一樓的船尾,又或許在二樓的廂房裏說話……”


秦纓忍不住問:“不在宴席的是誰?”


吳舒月費力地回憶,又片刻,她凝聲道:“另外幾人我不確定,但是有一個我記得很清楚,並且,這個人縣主也認識……”


……


酉時過半,小雨初停,謝星闌黑著臉從鴻臚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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