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孫書平麵皮微抖道:“小人自知死罪,已無話可說。”


謝星闌寒聲道:“無話可說?你們三人皆有前科,趙武和莫斌乃是為一己之私,你此前為己報仇,雖犯律法,卻不算至惡之人,你身世坎坷,前半生命途多舛,此前在長秋山礦場服苦役,眼看著服役期滿便可重新為人,卻為何走上了謀害人命之道?”


不知是哪句話勾動了孫書平心腸,他眼眶驟然紅了,伏地啞聲道:“小人……小人也沒想到會有此等變故,小人早就後悔了,可這世上哪有後悔路?”


孫書平哽咽道:“小人自被賣入風月之地,便飽受淩辱,後來到了礦場中,他們知道小人來曆,自更是對小人百般鄙夷,小人隻當活不下去,卻被趙武二人所救,那莫斌生性與旁人不同,不覺小人卑賤,反多憐憫,小人正是孤立無援之際,自隻覺有了依靠——”


“那礦場之中皆是酷吏,在那裏做苦功,若沒法子給足銀錢,是隻有越做越久的,我們所有人都受盡折磨,小人便是期限到了,隻怕也難出去,他二人後來想越獄,小人心一橫自然跟從,可沒想到他們不止越獄,還想殺人泄憤!”


孫書平想到這一年多來的經曆,心底絕望更甚,“連州的案子我並未參與,還是他們殺人之後,我發覺不妥,他們才對我坦白,我大為驚駭,卻怎敢報官?我無戶籍身價,早是個沒名沒姓之人,隻是一念之差不曾逃跑,才有了後來的事……”


“我們在長秋山受夠虐待,便是小人都滿心憤恨,他們知道越州境內必會發通緝告示,因此不敢回越州,又因莫斌早些年是船號工人,熟悉水路行船,便想到了去其他州府作案,連州犯案後,我們從水路逃竄,本是到錦州避難的,可沒想到趙武說還不夠,這些胥吏也多有貧苦出身,可一旦在衙門有了公職,便自覺高人一等,對我們這些人視若草芥,趙武說,隻有殺的人夠多,才能叫他們害怕我們。”


孫書平流著眼淚道:“小人也很怕,但開了這個頭,又哪能說收手便收手,小人本就是越獄而出,又背了人命案子,更不敢與他們鬧開,隻是小人力弱膽小,並不敢行截殺之事,隻常做策應,我們三人同行逃離時總分開行走,一路逃來並未引得官府注意,若非得知官府衙門有了我們的畫像,他們隻怕還不會收手。”


見孫書平心防潰敗,眾人麵色皆是一振,隻要他坦白交代,案情經過便可大白天下,謝星闌麵色微寒,“從連州開始,細細說來。”


孫書平不敢隱瞞,謝堅亦拿出備好的紙筆細細記錄起來,隔著一道屋門,低低的話語聲從內傳出,直令外頭蠻橫愚昧的鄉村莽漢們也提心吊膽起來。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堂屋的門才打了開,謝詠和馮蕭從內走出,謝詠道:“你們眼下不願交代也沒什麽,自然會按你們不願交代論罪——”


他話音未落,幾個村漢再忍不住,忙開口服軟,馮蕭自帶了翊衛獨自審斷,隻一個時辰不到,這村中眾人皆交代的明明白白,而有孫書平交代罪行,謝星闌反而不再問趙武與莫斌,直吩咐其二人押回京中,入了金吾衛大牢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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