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棺床停在堂內, 院子裏有做法事撒的符文紙錢,另有七八個年輕的小廝奴婢,在為趙永繁披麻戴孝守靈,定北侯杜巍站在門口,身邊還有著靛藍錦袍的世子杜子勉,杜子勤悠哉地走到二人身後站定,麵上一派悠遊自在。


秦纓上前道:“侯爺——”


杜巍點了點頭,“此番要勞煩縣主了,我聽聞是縣主發現了古怪,若查出來真是有人害了永繁,那我必定重謝縣主,謝大人也是一樣。”


謝星闌道:“此乃公差,侯爺不必客氣。”


杜巍轉身看向堂內,先吩咐小廝婢女們暫且退下,而後才道:“這幾年永繁跟著我,早已同家人無異,若想到要出事,我是不會帶他回京述職的。”


秦纓歎道:“侯爺不必自責,此事誰也難料,侯爺既然與他形同家人,那對他當是再了解不過了,此番,他為北府軍製造軍備,您也是最清楚的,您覺得此事可與軍備有關?”


杜巍劍眉緊擰,“說不好,畢竟事發在未央池,南詔人就在那裏。”


秦纓點了點頭,“我先看看屍體——”


饒是杜巍,都聽得劍眉一挑,杜子勉也分外愕然,杜子勤雖然見過秦纓查看那淹死的伎人,但眼下趙永繁已死了幾日,此刻著黑色壽衣躺著,裸露在外的頭臉青紫生斑,雙手手背也遍布紫色枝狀斑紋,便是他看了都覺滲人,更別說秦纓這樣身份貴重的小姑娘。


秦纓走到棺床邊,毫不忌諱地傾身驗看,謝星闌亦站去靈床對側,那夜大理寺仵作前來驗屍,秦纓並不懷疑死因有誤,隻在想是否還有傷痕未曾浮出。


思及此,她直起身子道:“隻怕要對趙參軍不敬了,我打算褪去壽衣查驗。”


杜子勤聽得倒吸涼氣,素來穩重的杜子勉也睜大了眸子。


杜巍眼皮跳了跳,他回京後聽了些與秦纓有關的傳言,卻實在沒想到,她比傳言更肆無忌憚,沙場點兵之人,自無那般多死規矩,他定聲道:“若對案子有助益,便隨你。”


秦纓點頭,她正要傾身,謝星闌卻先一步解了趙永繁壽衣上的盤扣,趙永繁身形瘦高,翻動不易,謝星闌動手自利落許多。


待趙永繁上身完全裸露之時,秦纓眼瞳一縮——隻見他精裝的身軀之上,竟有多處大大小小的陳年傷痕,看那形狀多為箭傷、刀傷,甚至還有大片的燒傷傷疤,而其他細小的疤痕,則更是數不勝數。


看到這些,杜巍麵上閃過悲痛,又沉沉歎氣,“他領著參軍之職,上戰場的次數也不遜旁人,研究那火器之時,還差點被火油燒死——”


秦纓心腔一陣窒悶,她將目光從舊傷痕上移開,隻去看兩天之前墜樓的摔傷,但檢查完畢,她眉眼間疑雲更甚,除卻部分挫傷與淤青浮出,再無多餘痕跡,她複又檢查趙永繁四肢,連發絲指甲也未漏,但終究毫無所獲。


秦纓又看向杜巍,“身上暫無線索,趙大人那日所穿衣物在何處?”


杜巍看向杜子勉,杜子勉便朝偏廳走去,沒多時回來,手中多了個包袱,“那日衣物鞋履都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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