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秦纓聽至此,忽然道:“你曾說,出事當天,你父親裝書畫的箱籠出過事?”


謝星闌頷首,“箱籠被人打開過,父親對此頗為氣憤,當夜我歇下之後,父親大抵想召齊人手,好生查問一番,卻不想出了事。”


秦纓攥緊了手中公文,“凶手就是在等待眾人聚在一處的時機?”


說至此,秦纓又搖了搖頭,“不對,好端端的,裝書畫的箱籠怎會被人動手腳?船上就那麽多人,丟了東西,你父親自然第一個懷疑船工,他們哪裏敢讓客人在自家船上出紕漏?除非箱籠也是那冒名頂替之人動的!”


謝星闌麵色寒峻,“我懷疑,是有人想找什麽未找到,繼而對我們全家下了殺手。”


一股子涼意爬上了秦纓背脊,外頭天穹陰沉沉的,卻遠不及凶案疑雲令她喘不過氣,秦纓定了定神道:“你父親為官清正,且當時已辭官,他能威脅何人?能派人對你們全家下死手的,多半不是小人物,而此人如此心狠手辣,定然是為己謀利,他們要找的……莫非,莫非是何種罪證?”


秦纓語聲一緊,“你父親忽然辭官,是否就與他們要找的東西有關?”


謝星闌唇角緊抿,刀削斧刻的麵頰上現出陰翳,眼尾輕揚的鳳眸,亦黑洞洞的駭人,秦纓又謹慎道:“這一切都隻是推論,得找到人證物證才好——”


她擰緊眉頭,“找誰好呢?找你父親故舊?找程老先生?他是你父親的老師!”


任是誰知曉這血海深仇,都不可能無動於衷,謝星闌再克製,仍抑不住通身寒意,但見秦纓如此焦灼懇切,他深潭似的眸子又恢複了幾分活氣,“是,是要去見程老,這滿京城,或許也隻有他還記得我父親的舊事。”


秦纓立刻道:“我與你同去!”


這話落定,卻未見謝星闌立刻答應,他隻靜靜望著她,似在遲疑,秦纓迷惑道:“怎麽?你覺得不便?”


謝星闌搖頭,猶豫一瞬,對她直言,“此前雖覺有異,但未想到船難是被人精心謀劃,你說得對,此事或許牽扯甚深,再加塵封了十三年之久,連我也不知能否查探明白,若再將你牽涉其中,我不知是好是壞。”


秦纓聽得挑眉,“十三年又如何?隻要凶手還活在世上,一定有法子追查!你父親母親還有你家一眾家仆,這麽多人命,便是老天爺也看不過眼,這才讓我們隔了這麽多年仍能發現破綻,若能找出真凶為他們雪恨,那自然隻有好,沒有壞!”


秦纓語聲雖低,卻字字鏗鏘,眼神之篤定,更是動人肺腑,謝星闌冷窒的心腔倏地一熱,隻定定地望著她,“是因有你同行,這才能發現端倪。”


秦纓順著他的話道,“是啊,那我既出了力,便更不能半途而廢。”


謝星闌目光複雜起來,卻仍不鬆口,秦纓不解道:“你到底在擔心什麽?此事未查清之前,我定守口如瓶,連芳蕤與白鴛都絕不透露分毫,你若不信,我——”


“不是不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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