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2章

秦纓失笑搖頭,“今歲雪災,隻怕沒什麽慶典,至於過年,短短六日,若爹爹還是不快,那我們便在院子裏過年好了,到時候多放幾盞天燈。”


麵上不動聲色,秦纓心底卻日漸沉重,秦璋與秦廣那夜所說言猶在耳,而隨著時間流逝,秦纓幾乎可以肯定,能讓秦璋如此忌憚,期間內情必定頗為可怖,但他二人言辭皆是含糊,秦纓也似眼前籠著迷霧般分辨不清。


這時白鴛癟嘴,“隻剩下不到十盞了,隻怕都不夠給謝大人放呢,更何況,奴婢還想去逛燈市呢,西市的燈市直到上元節,也不知咱們能不能看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秦纓朝外看了一眼,見天穹陰沉,寒風中夾雜著雪粒,她搖了搖頭,謝星闌已知曉她無礙,又怎會接著來呢?


秦纓未將此言放在心上,等到晚間,見外頭絮雪紛紛,便與白鴛在屋內圍爐煮茶,煮著煮著,一道古樸清音幽幽響了起來。


白鴛驚喜道:“縣主,真的來了——”


秦纓愣了愣,披上鬥篷出門,站在簷下觀雪聽曲,但隻片刻,她眉頭擰了起來,她倒是好雅興,但這樣大的風雪,吹塤之人如何受得住?


不等一曲吹完,她命白鴛拿天燈來。


燈紙雪白,尚無一字,秦纓一番塗塗畫畫,借著冷風將天燈放了起來,風雪瀟瀟,天燈顫顫巍巍浮升,看得秦纓好一陣懸心,半晌,終是攀上了中天。


這時一曲終了,她想著,謝星闌能看見,總要走了吧,卻未料,此念尚未落定,塤音又響了起來,又換成了那夜令她安神靜心的無名之曲。


秦纓愣了愣,心窩微酸,又惱道:“這人莫不是以為自己鋼筋鐵骨?”


白鴛在旁嘿嘿道:“怕是舍不得走。”


秦纓看她一眼,無奈道:“這是什麽苦肉計不成?”


白鴛眼珠兒轉了轉,“是呀,謝大人不嫌冷,咱們還嫌冷呢,凍壞了縣主可怎麽好,不然咱們進屋子裏去,盡管讓謝大人愛吹多久便多久吧。”


秦纓輕嘶,“好你個鬼靈精——”


白鴛笑意更甚,塞給她一個暖爐,自己抱著臂膀瑟瑟然道:“那您不進去……奴婢可進去了?這曲子也不知是什麽意思,奴婢可不敢多聽。”


秦纓哭笑不得,“進去暖著吧。”


白鴛是怕凍,卻更覺自己多餘聽這曲子,她進門後趴在窗戶上,隻見秦纓抱著暖爐,在簷下緩緩踱步起來,那模樣像在聽曲,又像在沉思什麽,眉頭皺了又鬆,唇角彎了又沉,像是歡喜,又像有些隱憂,不多時又看向高牆,像要透過夜色,看清楚那吹曲子的人。


一炷香的時辰之後,短促的樂聲響了起來。


秦纓搖了搖頭,這才進了屋子。


白鴛倒了熱茶迎上來,“縣主剛才在想什麽?”


秦纓褪下鬥篷在榻幾邊落座,捧著茶盞緩聲道:“在想謝星闌到底是怎樣的人。”


白鴛眨了眨眼,“您不是說您是最了解謝大人的嗎?”


秦纓點了點頭,有些出神地看向窗外,“我是最了解他,但我也從不知他還有如此一麵,倒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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