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章

程硯秋顫顫巍巍地將那圓鏡放下,語氣滄桑道:“其實當年我便懷疑過,好端端的,怎麽一船人就你一個活下來,可你族中來信,說調查過了,沒得法子,那我也隻好認了,卻沒想到竟是有人故意謀害……”


他深吸口氣平複片刻,“結仇,你父親是不會與人結仇的,也就與你養父爭鋒相對過兩次,他也是怕你養父那般行事,終得報應。”


謝星闌眸色微暗,謝正則最終也的確未落得好下場。


說著話,阿文拿來了書冊,程硯秋接過放在一旁,令他守去門外。


他又道:“當年你父親要辭官,我便很是不解,可他痛心疾首,道這朝堂不是他所求的朝堂,我雖不知內情,但看他那樣子,也不願逼他,而他也未等我多勸,自己就上了折子,我方知,他是下定決心,再無回頭路的。”


程硯秋苦笑起來,“後來許多年,我都未想明白,陛下回京之後,依舊是看重他的,先讓他在翰林院修撰書畫,後來又入禮部,任是誰,都看得出他前途大好,但從貞元七年春天,他便不對勁了……”


秦纓聽到此心底微動,“陛下從豐州回來之後,可還讓謝大人做禦像?”


程硯秋微愣,片刻後搖頭,“似極少作禦像了,但那時候叛軍之亂還未徹底平定,陛下那幾年都沒有心思享樂,還裁了不少宮婢太監,且這對他父親,當無影響才是,他父親剛中榜眼之時,可是極有抱負的,作禦像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若隻會為陛下作禦像,那豈非成了逢迎諂媚的弄臣?”


秦纓點頭,但這時,程硯秋忽然想起了一事,“雖沒怎麽作禦像,但還是會點你父親作畫,尤其陛下知道你父親擅臨摹那副夜宴圖,而陛下也十分喜歡那畫,便會叫你父親時不時入宮摹畫,還稱讚你父親得了顧含章神韻。”


越說程硯秋眉頭皺得越緊,輕斥道:“但這與定北侯府又有何幹係?這唯一的人證死在他們手中,若說是巧合,我定是不信的——”


謝星闌並未將定北侯受禦令回京之事道出,程硯秋身體不好,若得知可能牽涉皇權,隻會讓他夜不能寐,他便道:“如今還未查明,或許還有別的內情,您不必擔心,我如今掌著龍翊衛,隻要查下去,早晚能查到真相。”


程硯秋欲言又止,謝星闌道:“過年給您送的畫,您可看了?”


程硯秋便道:“那幅畫是你父親貞元七年所作?”


謝星闌點頭,“不錯,此前南下回江州,我將父親母親的遺物帶回來不少,想著父親當年便喜歡作畫給您,便選了一副他摹的夜宴圖給您。”


程硯秋歎息著點頭,“當年你父親送的其他畫,我都好好收著,那時候人人都知道陛下要欽點他摹夜宴圖,他贈畫都不敢贈夜宴圖,沒想到時隔多年,我倒有了他的得意之作。”


他說著又舉起琉璃鏡,笑道:“正好縣主送了這鏡子,倒可賞畫了。”


秦纓看著他的眼睛,“您的眼疾似有些嚴重,可需用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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