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轉身出了門，腳步匆匆，怎麽看怎麽像落荒而逃，燭火的映照下，臉色一直紅到耳朵尖。
顧元元忍不住輕笑一聲，剛才那點緊張，忽然就沒了。
沈正淩這一出去打水，就去了好久。
顧元元在屋裏，似乎還聽到從正屋方向傳來沈老太罵咧咧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沈正淩才端了一盆熱水進來，手背上還留著一塊漆黑的鍋灰。
顧元元一邊洗臉，一邊忍不住道：“你這是，燒水去了？”
沈正淩「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其他，顧元元想也猜得到，怕是沈老太行事刻薄，不許沈正淩舀熱水。
顧元元對沈正淩道：“明天我們自己做飯燒水，不用老沈家的東西。”
沈正淩聽得她說「我們」兩個字，心裏十分歡喜，又低低「嗯」了一聲，聲調輕快溫柔。
沈正淩就著顧元元洗完臉的熱水，也給自己擦了一把臉。
他做起來十分自然，顧元元倒看得臉熱。
那是她的洗臉水。
不過想到沈老太的刻薄，就這點熱水還是沈正淩臨時燒的，這會兒沈正淩要是不用，就隻能用冷水，顧元元隻好安慰自己，這隻是權宜之計，隻是臉上的熱度怎麽也退不下去。
沈正淩把水端出去倒掉，進來就對顧元元道：“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休息這個話題終究無法避過。
顧元元看著沈正淩高大的塊頭，期期艾艾提出自己的要求：“那個，沈正淩，不然，你去正則屋裏睡，讓寶兒過來跟我做伴。”
成親當天，就要把他這個新郎官趕去別屋睡？
沈正淩黑黢黢的目光看向顧元元，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我今天晚上要是不住這屋裏，明天村子裏會出現什麽樣的流言？”
他這嬌嬌養養的小娘子，當真是一點後果都不顧，就沒想過成親當天，男人就睡到別的屋裏，村民們的口水能淹死人？
沈正淩一米九的個子站在麵前，讓她無端生出一股壓迫感。
顧元元有點方，揪著衣襟一臉緊張，道：“可是，可是我還在孝期，你不能，不能……”
沈正淩都要讓她氣笑了。
合著顧元元以為他想留下來，是想要洞房花燭？
洞房花燭他當然是想的，可他也不是這麽沒分寸的人，總不至於連熱孝成親不能圓房都不知道。
沈正淩沉聲道：“我知道你在守孝，不能洞房。”
“等你守孝期滿，我們再圓房，在這之前，我不會碰你，你放心。”
可熱孝成親不能圓房，不代表成親後，男人要睡到別的屋子裏去。
沈正淩道：“今晚你睡床我睡地，暫時先這樣。”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不然明天起不來。”
顧元元大鬆一口氣，看來沈正淩比她想象中還要講道理。
眼看沈正淩拿了床破舊的棉被往地上一鋪，就準備躺下去睡，顧元元連忙喊住他：“哎，你等一下，不能這樣睡，會著涼的。”
沈正淩也知道自己這麽大的個子，一床被子一半墊一半蓋，根本不夠用，可他也沒辦法，家裏沒有多餘的棉被了，下午他去鎮上的時候也忘了買，少不得將就一晚上，明天再去鎮上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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