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底的時候,白天多了鞭炮聲,夜空中則漸漸多了煙火的五彩斑斕。無論白天和黑夜,人們臉上的笑容和空氣中的硫磺味則是一起增加了。
昨日送過了灶神,家中已經給裝飾得喜氣洋洋。
各個衙門此時都開始放假了,軍器監也不例外。從上到下,除了監庫的軍卒和官吏,都一起放了年假。不過工匠們都住在興國坊中,家人也一起受著嚴密的監視,即便放了假後,也不能隨意出外走動。
韓岡卻是成了大忙人,但凡有些交情的,這些天都過來上門拜訪,連王韶都遣了人過來打聽,問著鐵船之事。韓岡則隻承認理論上可行性,卻沒有說一定能造的出來。
盡管如此,新上任的判軍器監準備打造鐵船的消息,依然在京城中甚囂塵上。他不承認,那是謹慎,但如今忽然流傳開來的手抄本上,可是白紙黑字的寫明了鐵船浮水的原理。即便是說給些鄉愚聽,最多費點口水就讓他們明白了,很淺顯的道理,證據也隨處可見,隻要將瓷碗丟進水裏就能了解,過去卻沒有人去為之深思,並加以推演。
這就是格物致知的運用,大道至簡,卻在百姓素日所見之處。
這個年節,東京城上上下下,都在期待著鐵船的出現。
“三哥哥,當真要造鐵船?”韓雲娘給韓岡磨墨的時候,突然就問道。
上下一色的鵝黃色襦裙,外麵套了一件夾了棉的半臂,纖細的腰身則給巴掌寬的腰帶襯托了出來。
韓岡放下筆,抬手親昵的刮了她一下鼻子,笑道:“怎麽家裏麵也在傳了?”
韓雲娘秀目含嗔的橫了韓岡一眼,才說道:“外麵都在打聽,隔壁陳員外家的李娘子今天也來打聽。”
雲娘所說的員外,不是外麵爛大街的、店鋪招呼客人時所稱呼的員外,而是貨真價實的虞部員外郎,品階是與韓岡平級的正七品,管著在京庫務的陳燊。
陳燊與韓岡做了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見麵時互相都會打個招呼,隻是並不親近。不過兩家的女眷走動得倒是頻繁,且還是陳燊的夫人主動貼上來的。這等夫人外交的手段,也讓心明眼亮的韓岡在妻妾麵前,為之笑歎過幾次。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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