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沒回來?’
李憲在帳中來回踱著步子,腳步落下又重又快,盡是心浮氣躁。
自從出兵以來,河東軍還沒有打過一仗,作為釘子擋在河東、鄜延兩路中間的左廂神勇軍司,也被種諤連根拔掉了。
兩年多前,葭蘆川一役,種諤和王舜臣已經讓左廂神勇軍司大傷元氣,而這一回,當年曾經大敗河東軍,讓種諤進築羅兀之役功敗垂成的罪魁禍首已不複存在。
西落的斜陽依然熾熱,雖有帳篷阻隔陽光,但帳篷之中則熱得跟蒸籠一般。
李憲和河東軍一路過來,最大的敵人是頭上的烈日,僅有的傷員基本上都是蛇蟲造成的意外。
但現在李憲已經很難再繼續前進了。離開出發地三百裏後,後方的糧草供給隻剩開始時的三分之一。
幸好在開戰前為了提防遼人,又少帶出來一萬多人馬。否則能不能走出三百裏都是兩說。
李憲眼下唯一拿得出手的戰績就是參與了交趾的滅國之戰,章惇進了兩府;燕達晉身三衙管軍;韓岡要不是年齡問題,宰輔是少不了的,但眼下的龍圖閣學士也不差了;李信在河北的定州路做鈐轄,參與過這場戰爭的領軍者,一個個都飛黃騰達。但那份功勞吃到現在,也差不多都吃空了。
李憲本有立功受賞的想法。可糧草的匱乏讓他完全放棄了建功立業的打算,隻求能安安穩穩的追上種諤的鄜延軍。
昨天收到了種諤攻下夏州的消息,就算西賊堅壁清野,夏州城中也該有點糧草。李憲已經派人去聯絡種諤,鄜延路是主力,情況應該比河東這邊要好一點——糧秣轉運的線路好歹不用渡黃河。
兵無糧不行。手上缺乏糧草,一旦遇到西賊的鐵鷂子騷擾,在毫無險阻的荒野上,全軍崩潰都有可能。
李憲歎了一口氣。
當年李憲在河湟、廣西,看著韓岡提舉軍中轉運時舉重若輕。遠出崇山峻嶺之外,周圍敵軍環伺,數萬大軍的人吃馬嚼一點卻都不當一回事。現在才走多遠,竟然就要餓肚子了。
如果後方的糧草還不能送上來,他就打算驅動麾下兵將強行軍,一天百裏,用兩天時間趕到夏州。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