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塵看向天空的眼神突然抖擻，喃喃接著說道：
“六十年前，我那時候十二歲，那時候世道不太平，師父給我撿上山，不用每天犯愁餓肚子了。師兄金九齡比仗著我們早幾年入門，那個時候金九齡仗著發育的比較早塊頭大，經常欺負我們。”
“之前有一次師父單獨找我，給我換了雙新納的鞋底，他就記恨在心，龍虎山上有不少四五米高的山楂樹，金九齡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個破木梯子，自己不上樹去摘，讓我上去摘山楂。”
“我拗不過，爬上了樹，剛采了幾個山楂，他就把下麵的梯子撤掉了。我被困在樹上，師父很少去那片山楂林，我喊了一個多時辰，師兄弟姐妹被他威脅，沒人敢去救我。”
“最後，了月師妹找來一捆幹稻草，讓我跳下去，就隻是崴了腳膝蓋擦破了皮。師父經常單獨傳授我道法，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樣。”
“自那以後，金九齡就帶著師兄弟們開始孤立我，威脅齋堂的師兄，在給我饅頭裏揉沙子，後來被師父發現，饅頭裏麵沒了沙子，但饅頭也變得越來越小。”
“我氣不過，找到金九齡理論，挨了不少揍。隻有了月偷偷地塞給我些吃的。”
“還有年冬天師父外出，我被他們打暈丟到石崖下的山洞，回不去龍虎山，眼看著就要凍死，也是了月師妹冒著大雪去尋我，我再醒來的時候，看著師妹手上腳上的凍瘡，我就下定決心，這輩子對不起誰也不能對不起她。”
“後來師父回到山上，身上取出來十三顆子彈，但那天師父很開心，他說山下太平了，往後的日子也過的一天比一天好。”
“我們也都長大了，師父讓我們下山曆練，分開那天，師妹約我到龍虎山海棠池旁，池上波光粼粼，照在她的臉上，滿山春色在我眼裏是那麽的暗淡。”
“她穿著一襲白衣，對外欲言又止，我折下一朵海棠和她相約，再回龍虎山的時候，就和師父請一紙婚書。”
“隻是千等萬等，等來的卻是我被龍虎山掃地出門的消息，師父被這群邪魔妖道封死在閉關之處，金九齡接任了掌教之位。”
“回想之前，師父對我極為嚴苛，同輩中隻有我身懷道骨，是下一代掌教的人選，我堂堂龍虎山唯一正統，不願意和金九齡一同修那煉骨的法子，就被趕下了山。”
“了月師妹雖然學了那煉骨的法子，但也還算正常，她是想有一天先一步超凡，把金九齡趕下山去，讓我重新回到龍虎山。”
“可漸漸的，超凡仿佛成了一種執念，我曾經勸說過，讓她放棄繼續修煉那邪門歪道，老老實實的下山，我們做一對神仙道侶。可她認為我是垂涎她的美色，是她超凡路上的絆腳石。”
“從那以後，我們很少聯係，我曾經無數次夢裏回到龍虎山海棠池的邊上，隻是那一襲白衣的臉我看不清了。”
“就在剛才，了月師妹向我下殺手的那一刻，我已知道無法挽救，我親手用五雷法淨了她的骨頭，彌留之際，她掏出懷中幹癟的海棠花，隻是，那一襲白衣再也回不來了。”
說到這裏，了塵長歎口氣，我拍了拍了塵的肩膀：
“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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