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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王鐵匠哼哧哼哧的敲打著手上的利器，金鐵交錯聲和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師父，我回來了。”完顏濠走進鐵匠鋪，脫下上衣就掂起一塊鐵錠往爐子前走。
“抓緊吧，今天應該可以再打五六件。”王鐵匠手上活不落下，和完顏濠搭起話來，“今天你學到什麽了？”
完顏濠把生鐵放進爐子，回答道：“騎馬，柳師父帶我去校場了。”
王鐵匠手中錘子停住，他抬起頭看向完顏濠：“濠子，你喜歡王師父還是柳師父。”
完顏濠也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王鐵匠是不是吃醋了：“當然是你啦，你給吃給住還照顧阿洺，連我學戲也是你幫我去的，就像我...”
完顏濠是想說出那個字的，但是一種原始的意誌把那個字堵在嘴邊。
王鐵匠直起腰，把鐵砧上暗紅的槍頭丟進水中。
“濠子，我待會幫你寫封信，你明天帶著阿洺去京城，在東市附近找王官宅，以後你們就是王官家的孩子。”
“怎麽了師父？”完顏濠感覺到師父情緒不太對勁。
王官羽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招呼完顏濠也坐下。
“要打仗了。”王官羽直截了當的說，“玉城當官的太沒用了，不可能守下來的。”
完顏濠思考了一番：“為什麽是我和阿洺，你呢，大伯，柳師父呢？”
“你大伯說不定也能跟你們走，但是柳餘仙和我不會走的。”王官羽很想喝一碗酒，但集市早散了，酒店又太遠。
“為什麽？”完顏濠如是問。
“有一個故事，你大伯不知道的故事。”
。。。
夜色漆黑如墨，唯有爐子中的紅光如槍尖，刺破這昏暗的世界。
王官羽把酒罐丟到一旁，悶聲打著最後一件鐵器。
黑暗中，一個身影緩緩靠近。
“王官羽。”一個充滿正氣的女聲響起。
“坐。”王官羽沒抬頭，他知道是誰，也知道對方為什麽來，隻是沒想到這麽晚才來。
“我們一起離開玉城好不好。”柳餘仙的聲音說著說著有些顫抖。
“你可以離開，不會有人攔著你，沒有人會攔下大藝術家柳餘仙，整個玉城最好的武生。”王官羽一錘一錘敲著。
柳餘仙不知道說什麽，站在原地，癡癡望著王官羽那在爐火照耀下，汗水肆意滑下的臉。
“我和你哥哥，隻會有一個人活著。”許久，王官羽用盡酒後最後一點的勇氣，鐵砧上的紅色槍頭，也慢慢暗淡下去。
“嘶~”一桶水，火光消失了。
“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了嗎？”柳餘仙再次開口，語氣充滿了冷漠，“你還是一點沒變。”
“你也是。”
“我隻是一個女人，我不想看見我心愛的男人被我哥哥殺死，也不想看見我的哥哥被我愛著的人殺死，你為什麽要逼我作出選擇！”柳餘仙突然歇斯底裏道。
“你還有得選，我和他，兩個國家的男人，我們不做選擇，因為我們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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