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1)宇宙中最後的廣播站(1/2)

麥冬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在過去的十個小時內強迫自己睡了六次,這是她第七次被餓醒,最近兩天時間麥冬隻吃了兩塊三明治,三塊壓縮餅幹以及兩杯水,這些東西隻是一個成年人一頓午餐的飯量,但麥冬不得不把它們分成六份。


她的最後一塊壓縮餅幹已經在六個小時之前吃完了。


麥冬找遍了聯合空間站的所有艙室,打開了每一個櫃子,把所有看上去疑似能吃的東西都咬了一口——她畢竟是個廣州姑娘,但聯合空間站中的物資已經匱乏到連廣東人都能餓死。


女孩縮在睡袋裏,睜著眼睛直直地望著頭頂上的艙壁,臉色蒼白,虛弱得像是一株蘆葦杆。


麥冬的臥室是一個狹小的隔間,空間比衛生間大不了多少,睡袋用尼龍帶子垂直地綁在艙壁上,隔間門口可以用簾子拉上。


聯合空間站內無時無刻都充滿了轟轟作響的噪音,仿佛隔壁就是建築工地,麥冬帶著耳塞都沒法隔絕,她隻能在自己的臥室周圍綁滿泡沫塑料,圍得嚴嚴實實,然後把頭塞進睡袋裏。


麥冬試著閉上眼睛,半晌之後,又睜開了眼睛。


她實在是睡不著了。


她太餓了。


從未有過這樣一個瞬間,麥冬覺得自己和死亡如此接近,她怔怔地望著對麵艙壁上的繩子和貼紙,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如果不出意外,她就會這樣寂靜無聲地孤獨死去,在一個無人可以觸及的角落,慢慢化成灰燼與枯骨。


這是令人絕望的壓抑,仿佛被關在籠子裏沉入深水,宇宙中沒有人能聽見你的呼救。


一個小小的柴犬毛絨玩偶飄進女孩的視野,麥冬抽出手來,把那隻小玩具給抓住了。


她捏著那隻賤兮兮的狗頭,把它揉來揉去,無聲地笑起來。


“你要是一條真正的小狗就好啦……”


麥冬輕聲說。


“那樣我就能吃掉你了。”


刺眼的陽光從臥室的門簾縫隙裏透進來,那道白亮的光柱映在居住艙深色的內襯上移動,麥冬知道太陽又升了起來。


聯合空間站內其實沒有什麽晝夜之分,空間站的運行周期是一個小時二十分鍾,也就是說它不到一個半鍾頭就能繞火星一圈,待在站內的人就能看到太陽上升落下一次,一個地球日二十四小時,聯合空間站上可以看到十六次日出和日落。


所以麥冬睡眠依靠的是時間規劃,她給自己定了個鬧鍾,到了規定的時間就去睡覺,鬧鍾響了就爬起來工作……實際上麥冬沒多少工作可以做,她的本職是個植物學專家,在空間站一座小小的實驗艙裏種著一些土豆,番茄和萵苣,用以研究微重力條件下食用植物的生長情況。


麥冬從睡袋裏鑽出來,輕輕推了艙壁一把,後退著飄出臥室,然後穿過層層艙室的艙門,就像是在隧道裏穿行。


聯合空間站分明是個幽閉狹窄的場所,但麥冬一個人在時仍然會覺得空曠。


麥冬的固定路線,起床後先去實驗艙裏看看那些培養皿中的種子,然後在各個功能艙內轉一圈,檢查一下空間站各個模塊的功能。


聯合空間站類似於地球上的iss,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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