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又是一個痛苦的夜晚,月光從窗外照進來。我耳邊是他淺淺的呼吸聲,伴著時針走動的聲音,還有滿身的瘡痍,睜著眼睛直到天亮,閉上眼睛直到我再也撐不住了。


翌日醒來,我又一次出現在五樓那個房間。這個房間大概就是我今後的常駐地,這一次,我仔細看了看這間屋子,難怪昨天這裏就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這裏和我那三年住的臥室,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當年那棟房子在市內,這裏是在城市邊郊,比當年的那套房子要大許多,但是也顯得更加空曠。如果當初,我是在這樣的大房子裏獨守三年,或許我會更加痛苦。


我叫來了管家,“溫暖呢?”


“溫暖小姐去了幼兒園。”管家如是說道。


“哪一家?”我問。


我想知道,林政會不會兌現他的承諾。


管家是一個年邁的老人,那三年的時候我曾見過幾麵,是在林家老宅當差了半輩子的老人,自然是林家的人。這個管家當年給我的印象也很深刻,因為別的林家人看到我,都是滿臉的不屑,隻有老管家看到我,會對我回以微笑。


就像此時,管家對我笑了笑,“先生今天親自送溫暖小姐去的幼兒園。”


我愣住了。


心裏不知道是該苦還是該笑。林政果然是一言九鼎,說到做到,我怕溫暖在那種貴族幼兒園被欺負,所以要他給溫暖換幼兒園,他倒好,一勞永逸,直接“借了”溫暖一個名分。


然而,我不會忘記,這些是我用什麽東西換來的。我拿去換的不僅是我的身體,還有我親自撥開我的遮羞布時一分一秒的痛苦。


我感覺,自己好像在自己臉上抽了幾巴掌。


“我知道了,謝謝您。”我看著管家說道。


說完這些,管家還站在我麵前。我知道管家大概是有話要說,“您有事情要說嗎。”


“是這樣的,小姐。”他緩緩開口,“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無法幹涉,先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是怎樣的人,我最清楚。”


“那他是怎樣的人呢。”我下意識的問,自嘲的笑笑,“我認識了他八年,感覺自己從未看清他。”


“那是因為你們貌合神離了三年,又分別了五年,您和先生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他似乎並不認同我表情裏透漏出的不滿。


在我看來,哪怕分不清林政的好壞,我也清楚,林政對於我還是更像一個惡魔。


“您要怎麽看先生我都無所謂,我隻希望您能對先生多一些寬容。”他輕聲說,“他這五年,過得並不美好。”


我皺眉,他過得不美好,難道和我有什麽關係嗎,並不是我害得他過得不好,


我這樣想著,說道,“他要什麽沒有,怎麽會過得不好。”


“他的確什麽都有了,但是他沒有他想要的。”管家說。


我眨眨眼,管家對我說這樣的話,其中暗示的東西不言而喻。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管家的話。


“或許他想要的,並不是他適合的。”我深吸一口氣。


我們從認識到現在,隻有互相傷害,再無其他。


“或許一般人會選擇放棄,可是先生不會。每一次想要放棄,都會讓他更痛苦。”


放棄令他更痛苦嗎?那為什麽還要記恨。他太過偏執了。


人如果太執著,心裏就會有惡意。有時候,我們過得並不美好,不是因為我們懂得道理少,而是因為我們哪怕明白這些道理,卻拗不過我們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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