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暗夜(4/4)

靡遺,小麗花雖然是流落桐縣的難民,從小就買到青樓,但按照縣衙裏調來的記錄,模糊寫了一筆,小麗花賣身之時,母親尚抱著個繈褓中的嬰兒,乳名小典。


但是奇怪的是,袁恕己派人去尋,卻“查無此人”,竟毫無線索,然而畢竟這許多年兵荒馬亂,若是遭逢了不測,死在野外就此銷聲匿跡的話,也是尋常。


沒想到,這個名字,會在這時侯被提及。


三個人,三種心緒。


頃刻,袁恕己走到阿弦身側,同樣凝視著地上的連翹:“小麗花這個胞弟,隻在最初有過一筆記錄,若不是我格外留心,隻怕無人會注意到。難道這一切,都跟小典有關?”


他若有所思地掃了眼阿弦,又道:“你若始終不肯招認也成,小弦子好像知道許多內情,我隻細細問他,回頭再大張旗鼓派人滿城去尋,未必打聽不出來。”


他向著阿弦使了個眼色,對門口差人道:“把嫌犯帶回去!”


門口腳步聲傳來,阿弦因看見袁恕己那眼神,雖然焦慮,不敢妄動。卻見連翹垂著頭,雙手抓在膝頭,似無所適從。


眼見差人將到跟前兒,連翹深深呼吸,眼中有淚晃落:“就算我說了又怎麽樣,自身難保不說,隻怕更白白地害了小典。”


袁恕己跟阿弦對視一眼。


阿弦道:“安善說小典很怕那大惡人,他的失蹤應該也跟那人有關,那大惡人是誰?隻要讓大人拿住他,又何必懼他害了小典?”


連翹道:“之前我來過府衙後,回去的路上有人警告過我。我雖不知背後究竟是誰,但有個人一定知道。”


不必連翹說,阿弦跟袁恕己心裏都極明白那個人是誰。


王甯安。


果然,連翹道:“你們如果知道王甯安所做的那些事,就會明白,我為何對他如此深惡痛絕、無可容忍。”


將近子時,寒氣襲人。


遼東的初春之夜,如同硯台裏磨出來的漆黑濃墨又結了冰,冷酷決絕,暗夜無盡,行在其中,一不留神就會頭破血流。


越過層層圍牆,從極幽遠的地方傳來老鴰的淒厲叫聲,連綿反複,如同哀唱。


更讓連翹所敘述的,如一個讓人骨子裏戰栗的真實的鬼故事。


小麗花的確是千紅樓最低賤的妓/女,也如連翹所說,很能放開胸懷,幾乎來者不拒,有人罵她天生下.賤,有人笑她生性淫.浪,但是極少人知道的是,她不計所有,隻是為了一個人。


那就是她的胞弟小典。


小麗花覺著自己做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她知道,小典跟她不一樣,甚至跟其他那些流離失所孤苦無依的孩子們不一樣,他會飽讀詩書,接受教養,以小典的聰明,將來也一定會有個極不錯的前程。


因為她把小典交付給了一個至為可靠的人。


這,當真是她這輩子所做的最無可饒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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