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秦纓眉間陰雲遍布,沒有半點直接回府的意思,她深吸口氣道:“隔著簾絡多有不便,你上馬車來,我與你細說。”


秦纓話音落下,先行上馬車,既要讓謝星闌也同乘,白鴛便識趣地候著,隻見謝星闌怔了怔才命謝堅牽馬,簾絡起落之間,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車簾之後。


白鴛隨行之時,再加上李芳蕤也不覺擁擠,可謝星闌人高馬大,他在側榻落座,好似一尊大佛,直挺挺地比秦纓高了大半個頭,膝頭袍擺與秦纓更隻有一拳之距,寬敞的車廂驟然逼仄,連呼吸都似乎有些滯澀不暢。


車廂內光線昏暗,秦纓看不清謝星闌麵容,等馬車轔轔而行之時,她壓著聲道:“盧月凝在說謊——”


謝星闌見要上馬車細說,便猜到她有何緊要發現,但聽見這話,他卻並無意外,“我知曉,她為盧旭做了假證,貞元十年八月十六那天晚上,她不可能一直和盧旭在一處。”


謝星闌語聲如常,但他話音落下,秦纓卻道:“不,不止這一處。”


謝星闌蹙眉,又聽秦纓繼續道:“她不僅替盧旭做了假證,她還隱瞞了她母親之死的真相——”


謝星闌並未想到此處,而秦纓接下來所言,更令他背脊都生出了一絲寒意。


秦纓道:“並且,她極有可能親眼見過他父親犯案。”


“前日我去柔嘉府上找他父親問過, 她父親不知於氏得癆病之事,又說十年前,看癆病最厲害的是太醫院的院正馮玉征, 於是我入宮去了一趟太醫院查了馮玉征在貞元十年和貞元九年的出診記錄,但古怪的是, 馮玉征根本沒給於氏看過病。”


秦纓語聲沉肅,她剛說完,謝星闌便道:“於氏當年已經病危, 國公府不可能不盡力施救,卻並未找馮玉征, 那隻有一個解釋, 於氏當年得的並非癆病。”


秦纓頷首, “崔慕之說當年他們去探病之時, 並未見到於氏,再加上國公府編出一個癆病的說法,必定是為了掩蓋於氏不能見人的真相, 有理由推測於氏是被施暴,受傷頗重,若見了外人便要露餡, 因此才編出個會染人的病。”


“於氏的婢女說, 盧旭後來動手傷人,皆會避著人, 但下人能避開,盧炴和其他人能避開, 盧月凝能次次回避嗎?於氏養病半年才過世, 盧月凝就算被換了院子,也不可能一直沒見母親, 因此她一定知道她母親不是癆病。”


謝星闌道:“所以你適才故意提起她母親之事。”


秦纓頷首,“不錯,她適才掩麵悲哭,很是令人憐憫,但從她麵上神色和細微動作,我可以肯定,她一定知道她母親病亡的真相——”


馬車裏光線昏暗,謝星闌的目光卻似實質般落在秦纓麵上,秦纓接著道:“即便是再沉穩老成之人,其麵部的細微變化也會展現出其真實的心緒變幻,有的人為了混淆視聽,會故意做出別的動作和神態來掩飾,剛才的盧月凝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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