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這話是對謝星闌說的,秦纓失笑搖頭, “不下船可以, 你真回筠州一趟也不錯。”


李芳蕤不願意, “不要, 便是回筠州,也不是我一人回去,再說筠州老宅空置, 我回去也沒意思,咱們這一夜好似又走了百裏,應該能比預計的快些到慈山縣。”


清晨的江麵上霧氣渺渺, 兩岸青山陡壁相對, 奇峻險要,是秦纓未見過的景致, 這時一樓甲板上閃過付彪的影子,乃是問早膳在何處用, 秦纓聞言帶著李芳蕤往樓下來。


這樓船鬆闊, 一樓也住了翊衛,付彪開辟出一間廳堂用膳, 攏共十多個水手船工則在船尾的甲板上用飯,秦纓落座,又朝外看著與付彪對談,“付老板家鄉何處?”


付彪長相憨厚,眼底卻閃著精光,此刻不敢輕慢道:“在下是渝州人。”


秦纓又看向船尾的船工,“那你這船上的人,可也都是渝州人?”


付彪頷首,“在下這船,常年跑京城到楚州、渝州,到楚州慢行十五日,快行十一日,到渝州則要再多四日,因此底下人也都找的楚州和渝州兩地之人,這樣船靠岸了,要歇息一起歇息,免得湊不齊人手。”


船工們常年跑船,各個被曬得黝黑,粗布汗巾著身,精幹利落,秦纓又問:“你這船上的人手都是跟了你多久的?”


付彪略作回憶,“短的跟了三五年,長的已經跟了十年之久了,從剛開始做領頭起,便一直跟著。”


說至此,付彪往外頭江麵看去,又感歎道:“您別看這一晚上外頭還算平靜,可再往下走,有好幾處暗礁多的險灘都不得馬虎,若遇上暴雨天氣,有幾個山口的江風能把船掀過去,在下從十幾歲便跟著師父跑,到後來自己掌船,攏共遇見過三次沉船了,破財便罷了,最害怕的是自己命也丟了,因此這些船工是越老道越好,他們熟悉了路上的險情,也知道如何處置,且他們跑熟一條水路也不易,也不會另更換差事。”


朝陽初升,霧氣散盡,江麵上風軟浪平,的確看不出驚險,但秦纓卻聽得心弦微緊,不由問:“你經曆過三次沉船事故?都是何時之事?”


付彪回想片刻,“第一次是十五歲那年,二十年前的事了,一搜客船沉了,死了二十幾個人,還有十五年前,沉過一條貨船,損失了不少金銀,老板活下來後賠不起,直接跑了,再有便是七年前,我替老東家掌舵的一艘舊船沉了,當時東家厚道,沒有追究我們,後來我自己買了船跑,一直膽戰心驚的,若是半途氣候不好,是堅決不敢啟航的。”


李芳蕤也聽得心驚,“你這船上乘客最多之時,少說也有七八十人吧,若真遇見事故,能活下來多少人?”


付彪苦笑,“您說得在下心都顫了,若是滿客,這裏能塞下百來人,但那是極少數時候,春季春汛,夏季多雨,冬日江凍,我是絕不敢的,而船難多在暗礁密、水流急之地,沉船後不會水的必死無疑,會水的若抓不住浮木,也難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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