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看那些孩子們跟姐姐唱戲練功,吊嗓子,甩水袖,知道了什麽叫花旦,什麽叫小生,還有會唱會打的武生,花嫵看得興起,便從牆上跳下去跟著練,她練得好,就連班主都誇她,誇完了又趕她出去。


倒是台柱子蓮香兒姐姐替她說話:絨絨是個沒依沒靠的孩子,學一學也沒什麽打緊,說不定以後能靠這個討一口飯吃呢。


班主也憐惜她,遂就此作罷,如此往後,花嫵在戲班子裏一混就是三年,風生水起,偶爾還替班主跑個龍套,隻是在她九歲那年出了點事兒,花嫵叫人販子給抓了。


那時剛剛過了年初三,戲班子很忙,班主恨不得把手下人一個掰成幾份用,跑了東家跑西家,花嫵也跟著到處溜達,現如今她年紀漸長,水雲庵的師父們也管不住她了。


街上熱鬧,到處都是人,逢年過節的,正是人販子最猖狂的時候,花嫵給戲班子跑個腿,半道就被人販子截了,兩手一綁,嘴巴一堵,就扔進牛車裏。


車裏頭還有個孩子,也被綁了手腳,花嫵歪歪斜斜地躺著,跟對方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聲。


牛車行駛了小半個時辰才停下來,花嫵被顛得渾身骨頭都疼了,她掙紮著坐起身的時候,車簾子就掀起來,一雙蒲扇大的手伸進來,一手一個,把她和那孩子拎了出去。


她們被關在了一間柴房裏,窗戶紙破破爛爛的,門板也缺了一塊,八麵漏風,好在光線尚算明亮,花嫵四下打量,左看右看,目光落在和她一起被綁的小姐姐身上。


對方瞧著年紀比她大些,披頭散發,應當是個女孩兒,她垂著頭,看不清楚模樣,身上穿了一襲秋藍色的錦衣,脖子上還掛著玉,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花嫵被綁了也不怕,她膽子大得很,用肩膀推了推那小姐姐,對方終於抬起頭來,白皙的臉上沾了草灰,青青紫紫,竟是仿佛挨過一頓打,都快看不出本來模樣了。


花嫵對著她唔唔幾聲,那女孩兒不解其意,隻疑惑地望著她,花嫵索性站起來,走到她跟前,轉過身背對著她,被綁著的兩隻手靈活地動了動,示意她過來。


那女孩尚算機靈,果然湊過來,花嫵給她扯掉了堵嘴的破布,然後蹲在她麵前,又唔唔幾聲。


女孩便湊過來,用牙齒扯掉花嫵嘴裏的布,花嫵立即呸呸兩聲,嫌惡地幹嘔起來,誰知道那破布是幹什麽用的?真髒。


她問那女孩:“我叫花絨絨,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猶豫片刻,答道:“阿瑾。”


“哪個瑾?”


“握瑾懷瑜的瑾。”


花嫵想了一陣,撇了撇嘴,道:“不認得,沒學過這個字。”


她娘死的時候,還沒教她寫這個。


阿瑾也沒指望她認識,沒說話,誰知花嫵又問:“這字兒怎麽寫的?”


對方無語地看著她,花嫵鍥而不舍地追問:“怎麽寫?”


阿瑾道:“說了你也不知道。”


花嫵不樂意了:“放屁,我可聰明了,你教我,我就一定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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