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絨絨,七月初七,天氣晴好,你會去鏡湖看流螢嗎?我有事想對你說。


信箋翻到此處,戛然而止,原來這已經是最後一封了。


花嫵想了起來,那年的七夕節發生了很多事情,但她還是偷偷跑去了鏡湖,湖心亭空無一人,瑾公子沒有來,他騙了她,那天的天氣並不好,半夜下起磅礴大雨,花嫵在石桌上放了一個繡袋,袋子裏是一隻螢火蟲,還有一頁信箋,並短短數字:螢火蟲還給你。


七夕過後,她就嫁給了周璟,也再沒有打開過這個裝信的匣子。


所以花嫵討厭瑾字,也不單單隻是因為阿瑾的緣故。


她放下信箋,指尖輕輕地摩挲著那枚琥珀龍紋玉墜,神色若有所思,爾後舉起來,對著那燭光仔細觀察那琥珀,凝固在其中的螢火蟲栩栩如生,尤其是尾巴上的那點金色微光,宛如活了一般,熠熠生輝。


花嫵看得入了神,這是當年的那一隻螢火蟲嗎?天子姓周,名璟,璟意指美玉,字握瑾。


握瑾懷瑜。


她無聲地咀嚼著這四個字,莫名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因為太祖母管教嚴格的緣故,花嫵年少時總是待在小繡樓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至花府裏新來的奴仆都不認識她,所以她與周璟的交集並不多,就連他的字,都是花嫵在成親之後才得知的,她從沒把瑾公子和周璟聯想起來。


但是,倘若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麽事情就變得很有趣了。


她被這個男人騙了,還一騙就是好多年。


光是想想,花嫵就覺得一言難盡,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主子?”


綠珠的聲音喚得花嫵回過神,將那些信箋都放回匣子,交給她,吩咐道:“先收起來,別弄丟了。”


綠珠忙捧過匣子,花嫵伸了一個懶腰,目光落在那枚玉墜上,又道:“對了,明日著人去問一問劉福滿,做這玉墜的匠人是誰,我想打幾個玉簪子。”


聞言,綠珠道:“是,奴婢明日一早就去問劉公公。”


眼看時間不早了,綠珠喚人進來伺候花嫵梳洗,待躺到床上歇息時,已是深夜時分,花嫵本以為自己睡不著,卻不想才挨著枕頭就犯起困來,大概是有所思而有所夢的緣故,模模糊糊的,她又做起了夢,夢裏竟然又是小時候,她把那個叫阿瑾的小女孩帶回了水雲庵。


夢境真實而清晰,花嫵拉著阿瑾從後門溜進庵子裏,一路上沒碰見師太婆婆,她還順便從灶屋摸了兩個齋餅,一人一個分著吃了。


回了舍房,因怕師太婆婆發現褲子破了洞,花嫵便準備先換下來,她嘴裏一邊哼哼著戲詞,一邊開始解褲帶,阿瑾見了,連忙別過頭,既吃驚又窘迫地道:“你怎麽……怎麽這麽換衣裳?”


“怎麽了?”


花嫵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見對方麵朝著牆壁,耳根通紅,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她撲哧樂出了聲:“你在麵壁思過嗎?”


那時花嫵搞不懂阿瑾為什麽紅臉,她也懶得理會,兀自哼著戲詞兒換好了褲子,聽得隔壁院子傳來唱戲的聲音,花嫵立即來了勁,一溜煙爬上牆頭,跟慶春班的孩子們吹噓起自己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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